他确实为复仇,曾甘心装做徐京墨身边条狗,可徐京墨待他从来不是条畜生,而是心上人。
可笑他还自认聪明,认为自己能将徐京墨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才明白,并非是他将徐京墨困于掌中,而是徐京墨收起羽翼,心甘情愿地落在他掌中。
等他开始后悔时候,这切都晚。
萧谙失魂落魄地回到宫中,当夜便连连咳血,发起高热。御医们查不出病因,都只道是急火攻
小僧匆匆去取,递到萧谙手中,信中寥寥数语:
「当时年少狂妄,信手许下来世之愿,是之过。如今已醒悟,后悔溺于情爱,还请师父务必帮将痕迹抹去,消这来世孽缘。」
萧谙捂着胸口倒退两步,喉间腥甜喷涌而出,溅在这封信上,将纸都洇透。
身旁人立刻惊慌地叫起来,萧谙抬手胡乱抹抹下巴,弄得下巴、前襟都是血色,他却只看向小僧,偏执地说:“你骗。”
“他怎可能后悔,他不可能后悔……他是爱朕……他舍不得……”
人手中,也不会被人拿住把柄。
只不过,这封信写得着实可恶,字里行间都带些逗弄意思,看得他羞恼至极——写成什样不好,偏偏就是小狗样式,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想起这些往事,他喉中涌起片腥甜,伸出手去触碰那处几乎被磨平字,遍遍地摸着,终于确认,那是个“墨”字。
徐京墨……曾将他们名字刻在三生石上吗?
那样自命不凡、不可世人,也生出过只敢向神佛诉说心思,有过与另个人三生不散愿望吗?
徐京墨竟连走,都要抹去这最后同他点关系吗?
这刻,萧谙方才真正明白,徐京墨要离开决心——徐京墨是当真要抹掉,在这世上与他最后点关联,此生不欲再与他相见。
这刻,萧谙真正体会到什叫做痛彻心扉,永劫不复。
他当真后悔极,后悔为何会如此眼拙心盲,肆意伤害这世上爱他至深人。
他曾以为自己对徐京墨恨更多,到头来却发现,面具戴得太久,终归是看不清自己模样……若是没有爱,恨也不过就是个空壳。
徐京墨曾说过,他不信神佛,可仍旧在此处许下愿望……这里凹凸不平痕迹,每道都在诉说着那个人是如何深刻地爱过他。
“是他……是他……”
萧谙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音节,他抓着僧人衣服质问道:“他给你来消息,对不对?你知道他在哪里,告诉朕,告诉朕!”
小僧被吓跳,他摇摇头,害怕地道:“不知道……只是有人送信来,也是照信上所说办事。”
“信呢?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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