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窒窒,不知他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闵县令,虽然黄县丞品秩只比闵县令低级,当年资历又在他之上,但这般公然辱骂上官,那也太过逾礼。
黄县丞额头青筋乱跳,他是真愤怒,平时他对县治不闻不问,纯粹出于个人意气。但是现在是外虏侵袭,旦城破那是全城近万条生命啊,包括他家老人,恐怕都难以活命,他如何不怒?
黄县丞胡须翘着,手指乱点,大声呵斥道:“你们也不劝劝大人,还陪着他胡闹。现在城中乱成什样子?战事未决,已有大批百姓在北门骚乱,要不是和冯巡检及时赶到,驱散他们,现在全城百姓已经跑半!城防上也没有什布置,要不是鞑子来得匆忙没
。”他说着向前走两步,忽地脑袋阵晕眩,膝盖软,差点儿头栽在地上,亏得江彬身手敏捷,跨上步把搀住他。
闵大人晃晃脑袋,骂道:“该死鞑子狗,箭上……淬毒!”语说罢,竟尔晕厥过去。这下众人都慌手脚,连忙七手八脚把他抬上城头越楼,俯趴在榻上。
江彬抓起桌上盏大型菜油灯,撕开闵县令上衣,却见箭头卡在锁子甲扣缝内,也不敢胡乱拔出,立即吼道:“大夫呢?快去找大夫!”
旁边有人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抢出去,下边几位哨长派人把受箭伤、刀伤几个士兵也都扶进越楼,安置在层中。不会儿郎中背着药箱被带进来,他锯断闵县令身上箭杆儿,褪下他盔甲,只见中箭处肿起鹅蛋大个疙瘩,颜色乌黑油亮,已渗出些腥臭血液。
江彬神色紧张地道:“大人怎样?可有生命危险?”
那郎中两鬓斑白,在军中奔波半生,经常处理各种创伤,虽然面前是县太爷,倒也没有太过慌张,他从匣中抽出柄银刀,划开那隆肿创处,立时乌黑色血液流出来,闵县令趴在那儿毫无所觉。
郎中用棉花浸去血迹,放到鼻端嗅嗅,吁口气道:“还好,这是狼齿草毒,毒性并不猛烈,大人战场厮杀,毒行加速,这才昏迷过去,待小将毒血放尽,再开几服药,将养个三五日便能恢复。”
旁边众人听这才松口气。就在这时外边忽地又涌进群人来,杨凌回头望去,只见黄县丞阴沉着脸走在最前边,王主簿、典史刘大人、冯巡检、以及迟到洪班头带着大帮子人急匆匆地跟在身后,他忙迎上去道:“黄老,您来。”
黄县丞板着脸嗯声,他在城下就听说闵县令中毒箭,此时冷冷地瞥眼,问道:“闵大人怎样?”
杨凌连忙将事情匆匆叙述遍,黄县丞听罢恨恨地拍桌子,怒道:“混蛋!蠢驴!简直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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