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抽鼻子,小声说:“妈妈,你让谢星阑不要跟这个男生做朋友好不好,他,他好吓人……”
许萱萱妈妈匆匆瞥眼江戈,眼神闪烁下,没说什,抱着许萱萱就转身走。
谢星阑迈着小短腿走到江戈跟前,江戈躲避似微微别过头,像是在克制着什汹涌情绪,他嘴唇都快被咬出血。
小孩子情绪是很敏感,就算别人不说什,他也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别人喜好憎恶。许萱萱妈妈虽然言不发,江戈仍然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眼神里,是毫不遮掩嫌恶和冷漠。
如果只有他个人,他连表情都不会变下。
只是他扣紧书本小手已经用力到骨节青白。
明明是他已经听习惯话。
怪物,残废,没用……他都听习惯,当面或背地里说人那多,他只会难受会,却从来没有此刻这样——
难堪绝望到想着他为什还没死。
谢星阑知道许萱萱不是故意,可小孩子天真往往最为残忍。
许萱萱嚎啕大哭,像是看到什极为恐怖事物,她圆圆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害怕。
江戈浑身紧绷,手忙脚乱地去整理自己裤脚,可无论怎整理,都掩饰不那空荡荡截。
他听着许萱萱撕心裂肺哭声,就像重重地被人迎面打拳,微微怔之后眼眶鼻腔都酸疼起来。
他……他也不想吓到别人。
谢星阑头都大,对李小彬说:“赶紧把许萱萱送回家!”
但谢星阑就在旁边。
这个刚刚说自己是他朋友男孩。
被他看到自己不受人待见、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模样,这让江戈感觉仿佛有人撕扯掉他作为掩饰衣物和皮囊,把不堪入眼内里
尤其是对江戈这样身有残疾心思敏感孩子,不经意言行都可能是狠狠扎进心脏刀子。
谢星阑连忙捂下许萱萱嘴,免得她又说什伤人话:“他不是妖怪,你别说。下次,下次陪你玩过家家,行不行?”
许萱萱还在不停地抽噎着,倒是慢慢不哭。
正好这时许萱萱妈妈出来接她,看到女儿哭得小脸像花猫,连忙抱起来哄。
许萱萱抱着妈妈脖子,还是有些害怕地看眼江戈。
李小彬哦哦两声,去牵许萱萱手:“许萱萱你别哭,送你回去。”
许萱萱却不肯走。
她哭得都打起嗝,断断续续地说:“谢、谢星阑,你不要跟他做朋友,他,呃,他没有脚,他是不是妖怪啊?”
她每说句,江戈就把头垂地更低点,张小脸已经惨白到毫无血色。
那双刚刚还充满希冀明亮眼眸逐渐暗淡下来,没有焦距地盯着地上片落叶,表情是麻木平静,看不出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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