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找,人流正在漫延,马上要把他吞进去,李白想着其中找到杨剪,好巧不巧,他打眼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穿着长风衣、左右都挽朋友是那位胡倩。
胡倩显然也看见他,拍拍旁边女伴,还往他身上指,定是在议论什。
李白退两步,突然之间,他完全没当初杨剪站在身后时对峙能耐,也不再想走到那汹涌人堆里去,马路牙边上是冬青树围成墙,他靠上去,接着退,然后,屈
看,出租屋东南角天花板居然塌大块,大概占整间屋子四分之面积,渣土和碎片掉进房子,黑洞洞天空就在上方,冷风也直接往里面灌,房顶雪顺势落下,也有堆积在边缘,已经化不少,不停地往下滴答。
纵使是得过且过如李白,也觉得有点惊吓,他把自己行李抢救回来,擦干净脏污,打开小暖炉烘干,等到天亮之后,八点半,差不多都该起床时候,才小心翼翼地给房东打电话。
房东倒没要他赔,还跟他说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在北京,给他联系工人来修。
李白等三天也没等到什工人。
他自己去找人,要是太贵,要是已经放假。
幸好床不在空洞下面,就是冷点,李白还不至于太落魄。白天无聊,他就会走到商场,也不买什,只是想听里面放王菲歌。只是又过几天,离除夕越发地近,李白还得重感冒,半夜发起烧来,第二天爬起来把自己裹得像个萝卜,没有医保去医院开药,他随便找家沿街小药店,钱包仍然元气大伤,他突然很委屈,意识到自己凄凉。
他买瓶矿泉水,但心里是很想喝温开水,边吞药片边掉眼泪,他还灌肚子冷风撑得边走边噎。先前怕有人从洞里钻进去偷东西,他把值钱东西都带在身上,其实也就是那个装钞票牛皮纸信封和个栓钥匙怀表,就这带着全部家当,走到车站。
泪眼模糊地照着站牌看会儿,方向是红色,字是松绿,北京地名都奇形怪状,有些不认识字,但李白认识那四个字,北大东门,看准线路,他爬上那辆朝北公车。
要想找到杨剪,李白唯知道就是物理楼和学五食堂。他觉得前者更可靠些,在棉袄领子里埋着脸,小跑着找过去,却发觉门口守着保安,还拉着“禁考试作弊,树严谨学风”横幅。
是在期末考试吗?这大楼连带着整片校园都静得出奇,李白知道自己这回混不进去,他站在保安看不见个小路口,等半个多小时,五点出头,天色已经落得十分昏沉,耳边响起动静时脑袋也不太清醒,反应十多秒,李白才想明白那轰隆隆声音是学生们聊着天在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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