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次在空调外机上发现两只老鼠,有种预感,它还会回来,”他放下空杯,绕回杨剪身边,“所以每天晚上都在阳台睡觉,九月最后天,还真等到它。个大影子威风凛凛收翅膀,停在咱们窗户前面,丢下第三只老鼠。”
“它黄眼睛也看到,没有飞走,把每扇窗户都打开,都能碰到它翅尖,但是它也没有再飞进来,它就陪待会儿,声不叫,”左边眉毛也修好,跟右边样留些自然真实杂乱,浓,有神,是李白最喜欢状态,“以为它被喂这多年,自己活不下去呢。你这次放生应该是个好地方。”
“就在圆明园。”杨剪睁开眼睛。
“哦。”李白打好泡沫,用手指往杨剪下颌涂抹,“以前它也去过几次。只有这次是真不准备回来。为什啊。”
杨剪呼吸落在他手上,好像能把他那几根指头包裹住,让他觉得很暖和。
李白手背上有很多细小伤痕,总体呈紫红色,有新有旧,有破口也有单纯瘀血,集中在右手食指和中指根部突出骨节上,离眼睛太近,还蹭蹭,不好聚焦。杨剪看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抠吐痕迹。
四点半。
室友也要参加婚礼,早早睡去,此刻鼾声大作,把隔壁这间小厨房都塞满。于是两个人显得更静。
“你胃怎。”这句关心也是考虑良久,说出来,结果仍是越界。
李白果然稍显惊讶,捏着修眉刀手指顿顿,凉凉地搭在杨剪额前,“可能生病吧,”软软,撒娇般语气,“吃不下饭,咽下去就恶心,又老是很饿,就去医院开点药。”
他有好久都说不出话。
“当时也在想为什,”终于他又能开口,“它都可以走,都能离开,说不定还能认识几个新朋友,至少人家单独活下去。为什就不行?可就是不行啊。”
冲手时候李白把水管拧到最开,水柱打过他,噼里啪啦地砸在那个不锈钢洗菜池里,淹没他声音:“不是没想过,但就是点办法也没有。不行。”
“你不是没有自己活过。”杨剪却还是听到。
“你说十五岁
杨剪合眼,碎碎眉毛落过他眼皮,蓄在睫毛根部,又被李白拂去,“你看是不是有进步,觉得难受,就看医生。”
“嗯。”
“那你怎不和说‘记得按医嘱吃药’,有你提醒会更听话,”李白轻声笑道,“你温柔点嘛。”
杨剪没有搭腔。
过会儿,边眉毛修整完毕,李白喝掉电磁炉旁那杯水。杨剪刚刚从暖瓶里给他倒这杯,现在还是烫,他口气喝下去,又道:“对,小灰回来过,至少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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