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再次安静下来,杨剪说得很有道理,尽管他总是这认为,但这回也确如此。他把两只手揣进口袋,脸被口罩捂热热,潮潮。音乐听会儿,车也下到半山腰,他又忽然说道:“都是喜欢歌。”
“只有这张碟。”杨剪目光在后视镜中,从他脸上短暂地掠过。
“王菲金曲五十首?”
“好像是三十。”
“很喜欢听,超级喜欢。”李白害羞般低下头笑,“这首,你快乐所以快乐,是窦唯打鼓,你偶像,刚才没听出来吧?”
红面具。”
“听描述是。”杨剪顺势把他往门口带,“在苏浙和福建混过,也在北京混过。”
李白静下来,也不再抽噎。刚才眼泪他差点没察觉,先前惦记又打水漂,这两年费劲打探到线索似乎也成废话条,挫败,头脑发蒙,这些当然是有,他觉得自己折腾这久还不如杨剪简单问上几分钟有效,听不懂对话也让他头皮发麻,被排除在外,这种感觉太可怕,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至于哭,也不该哭,这只会把他弄得更像个废物。
更不该让杨剪扶着——方才出力可不是他,开车走天盘山路,也不是他。
“刚才哭,是不对,”他低头跟在杨剪身后,撑过院门口门槛,“没什好哭,它就莫名其妙流下来。”
杨剪先是看他两眼,神情有些莫名,随即也笑,那双漆黑眉在镜面中舒开,又让李白产生那种感觉,他们在旅游路上,看天山清水秀,现在累,而在路头有舒适暖床等着他们,还有可口饭菜,甚至会有个被他们遗落在林莽间家乡。
这趟是要杀人,损失惨重,人还没杀到,不是吗?
但是杨剪在笑啊。
杨剪拉开车后厢门,奇怪地看着灯照下他惨白脸。
“就是觉得,动不动就哭应该很不正常吧,”李白脑袋垂得更低,“很烦人,明白,以后不会这样。”
“想哭就哭,”杨剪收拐,和西瓜刀起丢在后备箱里,又把单腿站着试图钻进车门李白往后座上塞把,抓来安全带头给他扣上,“找半天把自己腿也弄瘸,结果是个乌龙,你怎还不能流点眼泪。”
“可是那样显得是个二逼!”李白还没说完就被关上车门,闷在死寂车厢中,后半句话咽回肚里——你都不愿意让坐旁边,是不是也觉得有点烦。
却见杨剪绕过车头,两盏车灯在前方黢黑树林上映出颀长影子,坐回驾驶座时带回人气,声响,也回他话:“连别人哭都要管人才是二逼,”打开远光,他还打开车里音响,“如果因为这个骂你,你也可以骂二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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