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蒙上布巾,进屋也能嗅到苦涩浓重药味,走进屋子,床边垂着只手,瘦弱、修长,雪白得近乎透明,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再靠近点,就看到昏睡在床上人。
即使在病中消瘦得厉害,容色竟也没有折损几分,反倒叫人看愈加心惊。
徐恕扫眼,也没问这是谁,托起陆清则手放在脉枕之上,辨别会儿脉象,眉头缓缓蹙起来。
长顺睁大眼,紧张地绞紧小帕子。
“你还没见过人,怎就救不。”
宁倦并未动怒,缓缓打量着徐恕:“母后夸你医术绝世,莫非是她过誉。”
听到后半句话,徐恕愣瞬,嘴唇颤抖下,猛地看向宁倦脸。
方才他太过愤怒,也没仔细看面前这少年脸容,现在仔细看,才发觉这张脸竟有些刻骨难忘熟悉感,脱口而出:“你是……”
停顿下,徐恕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宁倦身份,提口气,徐徐吐出来,脸色些微古怪:“没想到堂堂天子,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草民参见陛下。”
耐心细致地给陆清则擦好手,才转身走出屋子,洗把手,摘下面巾,走到还在骂个不停徐恕面前。
眼前陡然覆来片阴影,徐恕抬头,就看到身量比他高许多挺拔少年。
对方负着手,垂眸看着他,冰冷眉目盖着半片阴影,吐出两个字:“徐恕。”
被语叫破真名,徐恕心里凛,,bao躁表情收收。
郑垚不清楚徐恕是谁,路上并未和徐恕解释过情况,但徐恕行医多年,见过无数病患,眼就看出来,面前这个少年即使满身疲倦,气质也尊贵非凡,必然非富即贵。
宁倦心平气定地望着陆清则,心脏却跳得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手心无声地冒着虚汗。
如果徐恕也不行呢
“人你救得吗?”宁倦并不作答,平淡地盯着他。
徐恕沉默片晌,扭头冷冷剜眼郑垚:“把医箱拿来。”
郑垚抓人时,顺便把徐恕医箱也带走,闻言立刻叫人拿上来,腆着脸亲手递过去:“先前多有得罪,劳烦,徐大夫。”
徐恕看到他就满肚子火,剜又眼,抢过自己医箱,跟在宁倦身后进屋。
屋子里被封得严严实实,丝风也透不进。
恐怕是什王孙贵族。
真是稀奇,这种身份人,居然跑来闹瘟疫江右。
徐恕对所有与皇室沾边人都没有好感,冷笑声:“不知道你是哪个世家公子,对你是怎知道,也不感兴趣,反正人,是救不。”
“放肆!”郑垚瞪眼,声如洪雷,“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徐恕身孑然,破罐子破摔,抱着手以鼻孔看天,不怕死也不怕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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