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闺名梁圆。
宁倦停下步子,凝视着那个名字,潮热湿气弥漫着周遭,隐约勾起些回忆。
他记事很早,时至今日,依旧记得那个燥热夏日。
那是建安十八年七月个早晨,京城暑气旺盛。
他从母亲冰冷怀里醒来。
赶两天路,陆清则浑身骨头都在疼,见风容易咳嗽,也没为难自己,探探头:“长顺,没摔坏吧?”
宁倦把他脑袋按回去,免得他又吹风咳嗽。
身子那单薄,每次咳得撕心裂肺,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叫人揪心。
陈小刀笑嘻嘻地跑过来,把闹得个脸红长顺扶起来,调侃:“顺子啊,们都知道你对陛下忠心耿耿,但也不必随时行如此大礼啊。”
听着这话,长顺也没那尴尬,偷摸瞟宁倦。
湖州府距离临安府并不远,因湖笔而得天下文人共赏。
梁家最辉耀之时,特地来湖州府求医者数不胜数,连当地官也巴结着梁家,煊赫非常。
后因宫中之乱,梁家得罪贵人,在场大火过后彻底消弭,老宅早被撅地基,改新房。
湖州知府在听闻陛下要降临时,就赶紧着人将占着梁家旧地人赶出去,连夜换府上匾额,琢磨着到时候告诉陛下,这是他为梁家新修宅子。
干人左等右等,就等着陛下光临。
皇后身边侍从三五不时地就会来折磨羞辱番静嫔,那天也气势汹汹地来到冷宫,推推搡搡时发现她已经没气,才慌下,提溜跑去禀报皇后。
没多久,凤仪万千
宁倦整整衣袖,不必人搬凳子来,利落地下车,清清淡淡眸光落下来:“去换身衣服。”
话罢,带着几个侍卫,又看眼跟过来徐恕,并未发言。
风有些凉,陆清则也不想咳得浑身散架,在马车里好好待着。
静嫔当年是病死在冷宫中,梁家人在老家为她立个衣冠冢。
走进梁家祖坟地,宁倦脚步没有停留,目光滑过块块石碑,最后落到静嫔碑上。
哪知道陛下却没来梁家宅子,甚至没有进城,得知消息时,车队已经直接去梁家祖坟。
梁家虽然没落多年,不过祖坟还不至于被人扒,只是荒凉得很,就算宁倦登基后,也几乎没人记得宁倦母家就是湖州梁家。
不过湖州知府临时提前派人割荒草,上供奉,所以抵达时候,看上也没有那凄惨。
昨夜才下过场潇潇小雨,空气也没那黏稠湿热,只是进祖坟道不好走,路面泥泞,走上去有些打滑,容易摔倒。
宁倦掀开帘子看眼外头,眼瞅着长顺走过来时哎哟声,砰地摔个屁股墩,淡定地扭过头:“路不好走,老师就不用下去,去上柱香,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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