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
账房葛大叔不好意思地笑道，“柳枝沾水，还有这陈年锅底灰，绕圈走
圈可以驱走家里阴气晦气，这是求灶神保佑法子。现在天寒地冻，也找不到新鲜柳枝，泼水也不成，只能多弄点锅底灰
。”
墨鲤无声地望向秦逯，秦老先生笑着摇摇头。
——纵然是饱学之士，也不知道竹山县每家每户求神拜佛方子。
大家各自都有套说辞，各信各，还煞有其事地给各路神仙划分管辖范围跟职责。听起来特别热闹，其实什
都不存在，墨鲤叹口气。
堂屋桌子上放着盘菜包，用碗扣着，怕跑
秦逯看到弟子平安回来，颗紧张心顿时收回来。
“老师。”墨鲤收起乱七八糟念头，恭恭敬敬地行礼。
倒是唐小糖，被挤兑得再也憋不住，哇地声哭。
葛大娘手忙脚乱，墨鲤无奈地抱起小师弟，边哄边对秦逯说：“小糖正是要面子年纪，平日里要是说他句长得矮，他都要气半天，老师何必逗他。”
秦老先生自知理亏，摸着胡须不说话。
须离开竹山县，离开歧懋山。
墨大夫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听到那衙役说天下神佛仙道是家话，暗叹如果是真就好。他也不要什呼风唤雨大人物，按照县志说那些山神，窝毛绒绒狐狸，喜欢捉弄人黄鼠狼，反正只要不爱吃人就行，大家热热闹闹地住在起，每天烹茶饮酒，下棋种参，春日踏青，夏天泛舟，秋日听风，冬季赏雪，年四季，其乐无穷。
——可是没有，什都没有。
墨鲤步伐沉重地回到药铺，迎面看到葛大娘拿着干柳枝，绕着院墙拍打，走步念句，走五步再撒上把黑乎乎东西。
“……呀，墨大夫回来。”葛大娘手里还抱着个簸箕，里面装着锅底灰，她转身，里面灰恰好被风吹起，糊唐小糖脸身。
葛大娘连声说都是自己错，她先倒热水，又拿干净布，这才把唐小糖接到怀里擦脸。
唐小糖脸上哭得白道黑道，看着更好笑。
好在葛大娘带着他去房里换衣服，墨鲤才不用继续忍着。
“这是做什？”墨鲤看着地上半簸箕锅底灰问。
“是驱邪法子。”
新鲜出炉黑娃娃，茫然地抹把脸。
“噗。”
墨鲤忍不住笑，唐小糖嘴抿，泪珠立刻在眼眶里打转。
“糖伢子你啥时候跑到
后面去。”葛大娘连忙放下东西，拽唐小糖就往屋里走，“别揉眼睛啊，千万别碰，大娘给你找水洗。”
墨鲤跟着进门，秦老先生在院子里慢吞吞地打拳，看到唐小糖跟个黑猴似被拎进来，笑道：“适之，这猴可是你从山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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