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向杂仆点点头,轻声说:“找人。”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墨大夫直接冲着那位老先生背影喊道:“何大夫。”
何大夫正在看徒弟抓药分量是否精确,听到招呼疑惑地回头看,脸上顿时出现意外表情,他连忙扶着木梯下来,惊讶地说:“墨大夫?这寒冬腊月,你怎到麻县?
冬日无事时候,麻县街道上总是空荡荡,墨鲤想找个人问路都做不到,他绕整整三圈,这才发现市集。
说到药铺,大多都在城隍庙或市集旁边。
因为这里人多,路也好走。
竹山县不算是例外,因为县城太小,没有像样市集,每月初县衙前面那块空地可以摆摊,墨大夫那间药铺勉强算是沾市集边。
麻县这个就不样,附近条街都是大铺子,大冷天,还能看到几顶青布小轿停在布庄与银楼门口,只是不见人影,抬轿脚夫想必去哪儿缩着避风。
墨鲤没有直接去追踪刘常等人,他离开小镇,毫不犹豫地往麻县县城去。
——刘常病势凶险,小河镇大夫必定束手无策,那些兵丁们只能把人送到县城。
不管是什原因,现在上官出事,兵丁回去很难交代,只能找当地衙门,这样既可以追责陈家,又能让刘常得到及时救治。
然而麻县这位父母官却是位袖手县令,整日不理公务,也不上衙,现在看到这种烫手山芋,必定是装聋作哑、两手不沾。
墨鲤把平州地图都记在脑中,刚过晌午他就到麻县县城,守门两个兵丁闲着没事赌骰子,懒懒散散。看他们架势,墨鲤就知道刘常等人还没有来,他没进城门,沿着城郭走很长段路,然后四顾无人。
药铺幡子在风里摇摇晃晃。
墨鲤推开门,股浓浓药草味儿迎面扑来。
柜台后面,位穿着褐色棉袍老先生正带着徒弟在抓药,听到门响也不回头。
跑堂打杂人手脚利索地过来,他原本是要帮着问客,再帮客人拍掉身上雪。可是墨鲤这身打扮,看得他有些发愣,麻县人出门谁不是厚棉袄大披风,恨不得从上裹到下,这位倒像是直在屋子里待着,根本不是外面进来。
“您是看病呢,还是拿药?”
翻墙。
麻县城墙很高,不是为防山匪,而是挡风。
麻县在平州最北端,地形恰好是个山坳缺口,每年入冬之后,这里要刮四个月西北风,身子骨差人根本挨不下去。从前朝起,就没有人愿意来这里任职,麻县现在这位知县还是获罪被贬到这里。
城墙挡风,许多房子都挨着墙根造。
墨鲤落在排青瓦上,他理理穿在外面袍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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