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躺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苍白天花板。他说:“这辈子,遭遇意外也太多。”
“裴延这个王八蛋。从小就喜欢跟作对,死也要缠着陪葬。”程彧咬牙切齿想,他这辈子,就没脱离过裴延阴影。
程绍没有说话。他侧过身,看着床上静静躺着身影。有些事,程彧是不知道。可是裴延已经死,程彧也就没有知道必要。
“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医生说你思虑太重,遇事要放轻松。下周末再来看你。”程绍耐心叮嘱着,这才离开。
程彧闭着眼睛,听着门锁落下些微响动。他这辈子,遇见每个人都说他城府深沉心机太重,他从不否认,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毕竟那些手下败将诅
在月饼上来回扫视好几圈,又转到程绍脸上。杀气腾腾目光定定看着程绍,过好会儿,见程绍仍旧耐心举着月饼等着他。才挺直脊背微微靠过来,就着月饼边缘咬口。
绵密面皮和清甜莲蓉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还带着丝丝咸蛋黄香醇回甘。喜好甜食程彧下意识眯眯眼尾,旋即又不动声色地睁开。修长眼尾斜睨着缺口月饼,纡尊降贵般评价道:“还行吧。”
“好吃吧?”程绍自动转换成自己爱听字眼,笑着说道:“按照你口味,亲手做。”
程彧没吭声。
兄弟两个坐在安静病房里吃顿团圆饭。期间程绍直在聊公司还有家里事情。程彧基本上都默默听着。直到顿饭结束,程绍照顾程彧洗漱吃药躺回床上,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程彧开口:“……要是当初,没害死裴延就好。”
如果当初他没跟裴延打架,就不会失手推裴延落水。裴延就不会撞到鱼塘里石头昏迷不醒,错过最佳营救时间。外公外婆就不会在赶去医院路上遭遇车祸。程开运和陈灵蕴也就不会因为触人伤情,把他撵到国外自生自灭。他也不会为见爸妈面闹出那多事,最后却害得程开运夫妇为出国看他遇上飞机失事。
或者再退步,时间倒退二十几年,如果陈灵蕴没有在生下程绍十个月时意外怀上他,如果陈灵蕴怀他时候没有因为身体原因不敢打胎,那他就不会出生。陈灵蕴就不会因为生二胎被工厂开除,就不会在那之后吃那多苦,就不会直记恨他这个多余只会连累人儿子。
是不是如果他没出生,切都会好很多?
猝不及防听到已经死去多年发小姓名,程绍不由自主僵直身体。他没有想到,已经过去这多年,程彧还是没忘记这个人,没忘记这件事。
程绍嗓子有些干痒,他轻咳声:“也不能怪你,那只是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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