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什么事?”已经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结束了手中最后一份文件,声音舒缓而放松。
自从上次因为联姻的事不欢而散,这还是沈琛头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不,或者要更久一点,是这么多年以来首次主动联系他这个父亲。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所以他还清楚的记得沈琛上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还是在许多年前,小孩的声音软糯悦耳的问他,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那个孩子长大了,那一声爸爸却再未开口叫过。
他的二儿子从外貌到性格无一不肖似他,然而却对他没有一丝父子亲近之情,出国四年走的干干净净,半点痕迹未曾留下。
没了声息,他这些年从未在任何手术室外等待着一场手术的结束。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心底有着他所不清楚的焦虑席卷而来。
半响,冷峻的青年豁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
电话响起的时候沈昌民还在处理文件,他最近越发忙碌起来,但这样几乎无法停歇的忙碌丝毫未曾让他有过厌烦的情绪。
他甚至曾经切断沈琛的生活来源,期望着能逼迫着这个儿子回来,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二儿子一直在国外兼职创业,在一年过后他打去的钱就再未曾动用分毫。
——他有种感觉,他逐渐的失去了这个儿子,这个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他曾经最惦记的孩子。
他无数次想着把这个儿子送到天边,又在某些时候期望着将他留在身边,矛盾是难免的,他每次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就难免记起某个刻骨铭心的人,他恨也无奈。
思绪万千而过,其实也不过只是抬手之间,可能因为次子这罕见的来电,他的声音温和且松缓。
沈琛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是一僵,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单刀直入的提起:“没什么事,前两天遇见刘家那位楚公子,从他那儿听说您要叫我回去一趟。”
他已经在这个位置呆的太久了,往外调任和职务变动多年,但在实权上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进展,政治上的瓶颈难以突破,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仕途感到渺茫,现在既然机会来了,他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平白浪费。
他是有着私人电话的,不用通过秘书传达直接由他接听,但那个电话隐秘,除了他的老师有这个权限就只剩下了一个沈琛。
——连刘思丽和沈丛都不曾有这个资格,从前他的大儿子也有过这个资格,只是后来长眠于地下。
哪怕是在网络发达的如今,为了防止信息泄露,机密的文件反而采用朴素的纸质文件,他加班到半夜,手腕都隐隐有些酸疼。
“父亲。”或许是电流或者的夜色的缘故,对面的声音并不如往常一样冷清疏离,哪怕这个称谓就已经十分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