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紧紧抱住大哭的简希文,感到一切安慰的话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那么地无用。他只能不断地亲吻简希文的头发跟脸颊,心痛又怜惜。
“怎么说呢,其实我已经不太在意了。”简希文说,“初中那阵子,是最在意的时候。我每隔一个月,就要换一个地方住。有几次我的同学注意到了,问我,为什么我放学后,有的时候搭那个方向的公交车,有的时候搭反方向的公交车,是去补课吗?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法说出口我有时候住爸爸家、有时候住妈妈家,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不出口。”
简希文感觉到任和轻轻吻了一下他头发。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可能青少年都会有那个时期,有时候我心里很难受,但说不出口,也没有地方说。我爸妈各自生了小孩,他们小孩都还小,要操心的事很多,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长得够大的我。我很小就喜欢听歌唱歌,但音乐成为精神支柱,是从中学开始。”
“我是一个追求者很多但一个朋友也没有的人,我有很多话没人可以说,那时候我开始学吉他,开始写歌。那是我表达的一个渠道,我倾诉的一个方法。即使是像我这样孤僻的人,也会想要表达。但我的粉丝没有听过我那些歌,出道了我也没有拿出来发表。你知道吗?成为偶像之后,就有点不敢展露真实的自己了。关嘉茂常常说,粉丝不会喜欢的,他们只喜欢一个梦幻的形象。”
“但是明明一开始我想进娱乐圈,就是想唱歌给观众听,想获得别人对我的认可,想获得很多很多的对‘简希文’这个人的喜欢。”
“你得到了。”任和说,紧紧抱着他,“有很多人喜欢你。”
“现在都没了。”简希文说,眼泪掉个不停,“我的专辑也没有机会出来了。我爸妈说给我准备了一千万的违约金,他们工资不低,但是这笔钱对他们来说真的很多。我知道我爸妈不是完全不在乎我的,他们也会很担心我。那别人的爸爸妈妈呢?那个女孩子的爸爸妈妈会有多伤心多难过。”
“有很多人骂我,为什么不自己出来道歉。他们骂得对,凶手不是我,但是我应该出来道歉。可是,我应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说。‘对不起’三个字太简单了,根本不够。声泪涕下写一篇小作文吗?可是再长的文字都换不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而我的小作文除了把受害者又推向公众,还有什么用。可能对挽回我的形象有点用吧,可是——”
简希文泪流满面。
“可是,到了现在,还在想着挽回形象、还在想着怎么重回娱乐圈、怎么挽回粉丝的我不卑劣吗,不自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