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戍在这里歇息,他也不愿独自回卧房,便裹着披风,凑活在桌边趴宿。
另头阿宁见大公子已经回来,自家公子却迟迟不归,以为又是学业不精挨罚,正在彻夜抄书,故而也不敢前去打扰。好不容易熬过夜,翌日清晨正想出门,柳弦安却已经揉着酸痛脖子,自己从花园里慢慢穿过来。
“公子。”阿宁赶忙迎住他,“你夜没睡,累坏吧,先回屋喝点热汤。”
“还成。”柳弦安皱着脸道,“就是有些落枕,你帮揉揉,对,再告诉高副将声,就说王爷还在书房里歇息。”
“王爷直陪着公子?”
中欣慰,见他手中连根笔头都没有,也不再生气,而是知道他天资聪颖,能过耳不忘,越发疼爱。兄弟二人就着苦宥病情,又谈论到金盲症,以及其余许多眼疾,说到院子里蝉鸣都隐,方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场交流。回头看,骁王殿下正单手撑着脑袋,动不动坐在桌前——睡得那叫个熟。
“……”
柳弦安及时道:“大哥先回去吧,去唤王爷醒来。”
柳弦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因为心累,不想说话。
待大哥离开之后,柳弦安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凑近梁戍,就着灯火仔细打量他眉眼。两人虽已同床共枕多回,但自己每天差不多都要睡到中午,所以还从没有这仔细地看过对方睡颜,看着看着,心尖就变得柔软起来,忍不住伸出食指想要描摹,却被把拉进怀中。
“是直陪着王爷。”
阿宁听得稀里糊涂,十分惊悚地想,王爷有什好陪,难道们家大公子已经厉害到敢罚王爷抄书吗?
这,好失礼!
高林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主要自家王爷确实也不是抄书料,便只差仆役去院中伺候。
没有柳弦安,梁戍梦里就多几分不安稳,他头昏脑涨地坐起来,皱眉扫视圈,脑海中产生
梁戍并未睁开眼睛,只是笑着低头,胡乱蹭蹭他,问:“又在捣什乱?”
“没捣乱。”柳弦安靠在他胸前,“王爷今晚怎没有戒备心?”
“为何要有戒备心,这房中又没有危险。”梁戍带着困倦回答,“听着你脚步声和说话声,觉得岁月安稳极。”
在恍惚间,竟像是又回到童年那段时光,尚没来得及长大,心中没装几两家国天下,闯祸也有皇兄兜着,无法无天,无忧无虑。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此时就格外珍惜,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只想将怀中人也拽回梦里,两人并排坐在小船上,晒着月亮,看看满皇宫荷塘与蛙鸣。
柳弦安将他扶到角落里张软塌上,脱去鞋靴,盖好毛毯,又将火盆烧得更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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