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阿宁悄声道,“公子染风寒,昨晚直在发热,天快亮时才退烧。”
退烧之后身松快,是安稳好眠时候。柳弦安平日里就擅长睡觉,雷打不动,眼下更是睡得跳出三界外,俗世种种声响动静于他而言,皆比鸿羽还轻,重只有身上盖着棉被——顶多再加只骁王殿下臂膀。
梁戍侧靠在床头,用拇指蹭蹭那烧到干裂唇瓣,低头爱怜亲。
阿宁快手快脚地端来热水,又问:“王爷要吃些东西吗?”
“不必。”梁戍活动着酸痛筋骨,草草洗漱之后,便也宽衣上床,将怀中人搂,同遨游去三千大道中。
营地里驻军听到王爷得胜归来,纷纷激动地往外涌,结果全被高林铁面无情地赶回去,问:“柳二公子呢?”
“不知道啊,今天早就没见着人,似乎并没去山下看诊。”
梁戍此番出战,也带上苦宥,而柳弦澈身为大夫,自然要同跟随。他在临行前专程叮嘱弟弟,在医术方面万不可偷懒懈怠,还布置个逢五逢十就要去山下坐诊规矩——其实说逢五逢十,但周围村落百姓闻讯纷纷往过赶,也就不止五和十。
可把懒蛋累得够呛。
也把阿宁累得够呛。
这回温泉要比以往烫上许多。柳二公子也泡在里头,他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不太舒服,梁戍就帮他把头发绾起来。
床榻间骁王殿下睡得很熟,不经意个翻身,压到枕边人头发,于是温泉中柳二公子就“啊呀”叫声。
梁戍没有松手,依旧扯着他头发,问:“你最近怎总往这里跑?”
柳弦安道,那当然是因为想王爷。
柳弦安甚至想着,干脆住在村子里得,反正王爷与大哥都不在军营中,省得来回还要赶路,但负责保护他骁王府护卫与御林军却都不同意,这里毕竟是西南,白福教老巢,谁也不知道暗处都有什脏东西在盯着,王爷有命,柳二公子必不能宿在外头。
于是柳弦安就只好继续披星戴月地赶路,用马蹄次次丈量着山道长度,最后终于在梁戍回营前两天,成功将自己给累病,躺在床上烧成块红炭,眼皮子都睁不开。
梁戍路压着心口往回走,走半天,却仍没见到自家四万八千岁睡仙出现,倒是遇到几个拎着菜篮子大婶,正四处打问柳二公子病好没,还硬要将带来鸡蛋留下。
这下骁王殿下也顾不得捧心,马鞭挥隆隆去住处,院里静悄悄,阿宁正坐在台阶上,翻看着膝上本厚厚医书。方才营前动静并没有传至后院,所以此番见到王爷出现,他惊讶得很,赶忙站起来。
“小安呢?”梁戍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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