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祝二公子已经像风样刮走,连片影子都没有留下。
厉随正靠在床上调息。
祝燕隐将门推开个小缝隙,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
厉随还穿着黑色寝衣,系带松散,露出大半胸膛,神情慵懒,就把他自己搞得很浪荡迷人,不像杀人如麻魔头,像魔头身边妖姬。
祝燕隐很有礼数:“能进来
他离开卧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又命万仞宫弟子牢牢守着小院,无论是隔壁潘仕候也好,武林盟主也好,或者其余要来拜访武林门派,除非火已经烧到屁股上,否则律打发回去。
万仞宫弟子齐声领命:“是!”
倒也没觉得听祝二公子吩咐有什不妥,顺理成章极。
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
祝燕隐没睡多久,中午就醒。祝小穗边替他更衣,边道:“江神医忙碌整夜,直到现在还在潘锦华房中待着。院里院外都是武林盟人,不过倒是没谁吵闹,都在那站着等,赵少主也在。”
祝燕隐没有照顾别人经验,但是拥有大量被别人照顾经验,此时照猫画虎,也能将病患安排得明明白白。先扯开被子抖,替厉随严严实实盖好,再假模假样往他脸上抚两下,将头发弄整齐:“好,睡吧。”
被窝很软,像团被日光晒过温暖松散云,包裹住身体,恰好阻隔这个雨夜所带来寒凉。厉随配合地躺在枕上,道:“没事。”
“骨头都伤,还叫没事吗?”祝燕隐坐在床边,“当然,若你是在说潘仕候,那确实不关们事。”而自己先前居然觉得那小老头不算坏,还劝厉随要对长辈多些耐心和关怀,结果今晚就演这出,算,不能想,想又开始气。
便道:“你快睡!”
厉随问:“你们读书人都是这凶神恶煞哄人睡觉?”
“厉宫主呢?”
“万仞宫人没出小院,厉宫主像是还没起床。”
祝燕隐听,立刻就来兴趣,毕竟魔头常有,赖床大魔头不常有,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去看看。”
祝小穗再度人间迷惑,没起床为什要去看?
祝燕隐放缓语调,不,也不是,那不然给你吟首诗,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这种,还是你想听更温情脉脉些,这就来。
厉随笑:“都行。”
祝二公子话多,还很擅长滔滔不绝,他坐在踏凳上,往床边趴,就能从二月黄鹂说到春城紫禁,声音很小,到最后更是索性变成低低呢喃——自己也说困。
厉随闭着眼睛,整天疲倦都在同刻涌出,压得眼皮沉沉,枕边香气熟悉而又好闻,没多久就睡过去。
祝燕隐打个呵欠,心想,哄大魔头睡觉还是个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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