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待整夜,谁知道你都摸过什,万去完茅房没洗手呢。
还是躲远些好。
季燕然生平头回被人如此嫌弃,瞠目结舌之下,刚打算开口教训番,云倚风已经裹好外袍,抬眼道:“知道,西北雁城未婚姑娘们,此时正在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地羡慕。”
说这话时,他神情无辜,却又没掩好笑意,硬是从眼底泄出半分光亮,如同在湖面撒下把金,波光粼粼,令这死气沉沉天气也并生动起来。
于是季燕然无端就想起“赏心悦目”四个字。
点都不老,三十多岁风华正茂,年轻得很,打仗凶猛做事干练,本是克敌将才,但实在唠叨,管天管地管穿衣,管吃饭管喝酒管花钱,恨不得在军中给他自己设个管家职位,再将账本挂在脖子上日日算账。季燕然被念得几欲崩溃,索性竿子把人支回王城,这几个月直待在萧王府——正好他会些医术,平时老太妃有个头疼脑热,也不必再折腾去宫里请御医。
如此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已天光大亮。厨房飘出白白烟雾,是玉婶在准备早饭。
云倚风正站在回廊下。他昨晚睡得香甜,早起也懒得换衣服,双手叉腰活动筋骨,头墨黑长发被风吹得到处飞,领口也大咧咧敞着。
季燕然走进院门,被这副狂野尊容惊得愣。
云倚风赶忙扯起寝衣:“穿!”
他自幼长于皇室,性格嚣张又天生反骨,连能看顺眼人都没几个,更遑论是看得舒服。若此事传到王城与漠北,只怕会引来众人称奇,排队瞻仰究竟是哪个狐狸……不是,奇人异士,竟能让王爷心旷神怡。
云倚风全然不察这惊天殊荣,还在催促:“快些擦把脸,随道去饭厅。”
他衣衫穿得单薄,再被风卷,哪怕是在惦记吃饭,看起来也分外超凡脱俗,翩若谪仙。可惜缥缈峰顶统共没几个人,又各自心怀鬼胎,只能白白浪费这大好风流,进到饭厅后,连柳纤纤都仅仅心不在焉打声招呼,并无暇细细欣赏美色,倒是玉婶看得心疼,赶紧给他弄锅热乎乎汤来。
季燕然哭笑不得:“你是当真不怕冻病。”
“病正好,说不定能以毒攻毒呢。”云倚风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玉钗,把头发归拢整齐,“昨夜没动静?”
“没有。”季燕然道,“后半夜时,去各处都看看,似乎每个人都睡得很好。”
云倚风拧湿帕子擦脸:“赏雪阁里接二连三闹出命案,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惴惴难安,他们倒是睡得安稳。”说完又及时补句,“当然,不样,是病人。”所以睡多久都是理所应当。
“今日气色看着好许多。”季燕然伸出手,本想试试他额头温度,却被闪身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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