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里头正查着呢。”师爷道,“守在这里也没用,夜深露重,老太爷身子怕熬不住啊。”
许老太爷连连摆手,怎劝都不肯走,师爷暗自叹气,只得替他搬椅子,差人仔细照顾着。
屋内,许秋意依旧口咬死,说自己只是时紧张,才会强拖张瑞瑞回柴房,害她丢掉性命,别什都不知道。他心中算盘打得清楚,只要自己咬紧牙关,那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凭空捏造个罪名出来,事已至此,唯有死抱着秘密不松手,才能有线活命可能。季燕然倒是没有刑讯逼供,只坐在椅子上,时不时侧身与云倚风说几句话,中途还差下属拿来两个火盆,全部放在他脚下。
“身上还冷吗?”
“有点。”
佛堂里蜡烛黯淡地燃着,许老太爷跪坐在蒲团上,脊背佝偻,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半截香头。
细细,将熄,冒出青蓝色淡烟,袅袅上升后又很快散开,笼住那庄严肃穆佛像。
这里切原本是他最熟悉,可不知为何,坐着坐着,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丝恐惧,像是午夜时分河里结成冰,冻得连血肉都僵硬。胸口如被洪水漫卷,压抑地喘不过气,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只能胡乱抓,将那香案上供奉瓜果点心打落在地,滚烫蜡油滴到胳膊上,刺痛倒是让整个人变得清醒几分。
许老太爷大口地喘息着,茫然盯着面前片狼藉,分不清这究竟是冗长噩梦结束,还是另个噩梦开始。而就在他好不容易静下心神,想要支撑着站起来时,外头又有家丁急急来报,“老太爷!萧王殿下带兵,和张大人起,把四爷院子给围住!”
……
季燕然大手挥,继续加炭。
屋里那叫个热啊……
张孤鹤离云倚风最近,早已是满头大
火把明晃晃,在漆黑夜幕下,挑出片刺眼光。
许秋意跪在前厅,他是从床上被拎下来,只匆忙套件长袍,此时也不知是冻还是怕,浑身抖若筛糠,上下牙止不住地磕在起,脸白如死人样:“王爷,张大人,这……六月初六早上,睡不着,所以就起得早些,去找大哥也是为商号事。”
顶软轿停在门口,许老太爷从上头滚下来,险些在门口跌跤,想进去却被官兵阻拦,只能胡乱拉住旁边师爷,焦急问道:“这又是出何事?”
师爷向来敬重这老善人,眼看他大把年纪还要操心这烂事,心头实在不忍,于是小声劝道:“王爷与大人在审案,怕是得到天亮,老太爷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怎……这秋意都认罪,怎还要审?”许老太爷五雷轰顶地问,“难不成还有别事,是、是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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