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净疲惫得几乎无力说话,心想变什啊?从未来变成现实?但很快地,他就反应过来,半算子声音和神态并不像是绝望,更像绝望后目睹线生机不敢置信和狂喜。他心中猛地跳,咕噜翻身爬起来,就去看半算子手中推星盘。
只见原本指在子时指针,轻微地颤动下,向右偏转,转刻。不仅如此,推星外盘上暗珠极其艰涩地移转,仿佛沉重碾盘被千万人起缓缓推动,牵扯着内盘黑瘴忽卷忽散,线流金若隐若现。
“内盘昭天命,外盘昭人力。”半算子猛地抬头,“这是……这是逆命之相!!!”
天命不可违,人命遵天数。
反之则为逆。
“天既可牧,日月为何不可猎?”不渡和尚低声说,“固然太阳不是蜡烛,可他们也不需要吹灭火球。他们只需要把金乌杀就行。贫僧终于明白为何推星盘预兆不仅是烛南沦陷,而是清洲蒙晦……”
他缓缓转头,面无人色。
“牧天与猎日之关键,俱在金乌。十乌载日,各施其所,缺不可。出没漆吴这只金乌,施掌整个清洲昼夜。旦它被大荒猎杀,日轮就会坠入沧溟海,往后千万年,清洲再无日夜。而日轮旦坠落……整个沧溟海会瞬间变成焦土!此地再无春秋!”
不渡和尚还有句话没说,十日息息相关,牵发而动全身。
旦清洲日陨,余下十洲也将迎来翻天覆地大动荡。
重云如鳞。
三足金乌在鵷鸟啼鸣中停滞,双翼平展,日轮悬于天空。
月母素手抛,长杖迎风而起,杖首璇玑玉衡急速旋转,射出七道清气,清气出现时重云滚动,起伏万里,发敛兜转在众人骇然目光中首尾相接,构成个囚笼,将金乌困锁其中。
“她她她要做什?”
陆净颤声问。
烛南九城,山海弟子,百万渔民,阁之主……他们前半夜厮杀拼搏
陆净脸上片空白。
那这算什?今夜百万人葬身伤亡算什?左月生他爹以命博杀骨碎沧海算什?难道到头来切努力,都是场笑话?
“天相!”
半算子忽然跳起来,死死地盯着手中推星盘。
“变!天相在变化!!!”
几乎烛南九城所有人都在问:她要做什?大荒要做什?
种无法言喻惊恐席卷烛南九城,明明气温因金乌载日而出升高,炙热无比,众人却只觉如坠冰窟。
“猎、猎日。”
娄江脸色苍白如鬼。
“开玩笑吧……”陆净踉跄着,向后退步,后背撞上冰冷城墙,口不择言,“狩猎也要有个限度吧?哪有狩猎日月……太阳不是个火球?死物怎狩猎?当这是吹蜡烛啊?口气把火吹灭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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