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醒过来吧,再不醒,真有点害怕。”他喃喃道,落下手,又说,“觉得还能撑得住,但高昂说也只有十七岁啊。”
“这人有十八吧?十七还是十八?”仲辰站在男厕所洗手台前,只脚踩在另只脚上,手里拿着刚脱下来那只鞋。
才走几步路,这鞋顶得他五个脚趾都巨痛,痛得恨不得找个剪刀把鞋前面直接剪开个口。
他仰头对着灯使劲看看,难以置信,“看着也有米八啊,才穿四十号鞋?”
身后厕所间传来冲水声,衣服凌乱大爷出来眯眼打个哈欠,“小男孩别着急,脚还能长呢,你看你这大个子有米八吧?”
快点醒快点醒……快点!醒!
ICU门仿佛有隔着个世界那厚。护士推开门时,简子星下意识回头又看护士眼,以确认她还是那个娇小姑娘。
“不要碰病患。”护士说,“也别大吵大闹,可以小声跟他说几句话,不要说太复杂句子,你是他儿子,也许能试着唤醒他。”
“知道。”简子星轻声说,“谢谢你。”
老爸已经彻底瘦脱相。
你说声。”
简子星已经背过身子开始蹬蹬蹬下梯子,“这就去医院!”
三宿楼走廊有个窗户是活动,轻轻松松就能翻出去。
简子星脚运动鞋脚拖鞋,灵活地翻窗而出,边跑边用手机打车,翻过西门旁低矮围墙,刚好落在停车点。
“师傅!西城区医院!”
仲辰冷酷脸,“八五,谢谢。”
大爷摆摆手,转身走。
仲辰对着镜子咬牙切齿半天,最终还是深吸口气,又把鞋穿回去。
倒是也能踩着鞋跟趿拉,但据他观察简子星宿舍里就这双鞋,看他那家庭关系,实在说不准手上
氧气罩下两腮塌着,眼袋下来不少,整个人苍老很多。
但还好,脸色并不算特别差,仪表屏幕上波频非常规律,切生命体征都在监测之下。
简子星先走过去摸摸小蟹,然后才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坐下。
“爸。”他说个字,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打着颤。
病房里空寂许久,简子星伸手摸上耳钉,垂眸看着腿面,好久后才颤声继续道:“想你。”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眼,“翻墙出?高几啊?”
“四。”简子星说,“麻烦快点,着急看人。”
司机没再吭声,汽车在小巷里艰难地掉个头,然后往出口宽阔马路驶去。
简子星路都心里惴惴,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失落,从接电话到现在鼻头麻好几次,想哭感觉。
脱离生命危险是好事,但老爸仍然没醒。正常病人脱离危险后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吧?那也就是明天,如果明晚还不醒,大抵是真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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