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是近乎委屈幸福。那种“你怎才出现啊?”委屈和幸福。
病态安全感和幸福。
是不是有点儿卑鄙,好像是在利用……仇薄灯低着头,无意识地下下揪马靴边金链子,细瘦手指穿过枚枚金环,指节因用力被磨得泛起红意。就是那天,图勒巫师交到他手里那几个金环。
叮当叮当。
金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你舍得让那些呵护你目光黯淡?你舍得让每道你走出阴霾期翼落空?
你除让自己好起来,你还能怎做?
他们爱你啊。
爱爱爱爱爱爱……爱是切,爱摧毁切。
要剥夺你难过权利,阿尔兰。唯独图勒巫师冷静,残酷。
极,舌头会儿死死顶住上颚,会儿用力抵着牙齿,仿佛将那些森严可怖道德戒条挡在外边似。
他像个胆战心惊,将手伸出去偷金砂糖孩子,唯恐下刻就遭到戒尺毒打。
可他舍不得那丝甜头。
是,甜头。
小少爷很少有这强安全感,他没办法拒绝这个。
它们被小少爷颤抖着手,亲自锁到某张矮案桌脚后,又被年轻巫师扯下……半逼迫半轻哄地,让小少爷乖乖伸出双腕,圈,圈,分开缠住伶仃腕骨……双腕被按进毡毯,金链垂过脸颊……
阿尔兰。
幻听低哑喃喃。
电光般流火再次蹿过精神之网,心跳骤然加快……这次可怪不得图勒
属于另个人精神力生生破开自认知,扼制他思绪,刺进他神经元核,抹除他消沉,改变他情绪——这种事情传出去,铁定会让人心生恐惧,哪怕是出自温情,这样强行更改个人喜怒哀乐,都是极度可怕。
它几乎是丧失自表现。
可是……
——终于被接住。
在思维被侵入时候,浮起只有这个念头。
在图勒巫师吻着他耳垂,低声说“要剥夺你难过权利”时候,在图勒巫师真剥夺他难过权利时,罕有安全感铺天盖地,将他笼住。他泫然欲泣,可不是因为难过。
……不是你错。鹤姐姐说;不是你错。三叔说;不是你错。爹娘说……造出那架红鸢,导致枫林被伐,老枫树被砍成段段碎片,导致新型红鸢引发场场恐怖血战不是他错。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呵护,小心翼翼地安慰。
他也只好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难过,若无其事地四处游荡。
可是,压抑,太压抑,压抑到他几乎是逃着,离开东洲——所有人都对你满怀关爱,都那小心地保护你,都不敢提那件事半句,你除让自己看起来天比天快乐,天比天没心没肺,你还能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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