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脸上如面具般
微笑终于松动。
他收起笑容，看着面前对自己作揖大清最尊贵父子二人，久久没有动作。
康熙和胤礽保持着作揖动作，也久久没有动。
“唉。”顾炎武道，“皇上，太子，你们可知，
恨不得大清宗室全部死绝。”
康熙先横跨
步，把胤礽护在身后后，才道：“若换做先生，也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前明覆灭已不可逆转，往前看才是对百姓好事。所以顾先生为南明殚精竭虑，却拒绝为叛乱三藩出力。满汉融合，让大清皇帝成为整个华夏皇帝，让华夏血脉和文脉在大清身上延续下去，是你现在正在做事。”
“为此，你深深厌恶大清，仍旧在为大清培养人才。”
胤礽从顾炎武膝盖上跳下来，两只鸡翅膀合拢，对着顾炎武作揖：“先生高义。”
康熙瞳孔地震。
是、是这样吗？！原来顾炎武是这
想吗？！
武叹气：“自然不希望。”
“荀子《劝学》中言，‘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孔子也言，‘三人行必有师焉。’可见圣人们也是不希望。”胤礽晃悠
两下小短腿，“现在们熟知经义，真是圣人本义吗？”
顾炎武道：“谁知道呢。”
胤礽道：“顾先生开朴学之先河，重新考据经义，是否也是想到这个问题？”
顾炎武笑而不语。
康熙并非从行伍中成长起来帝王，他是和平时期之帝王。
至少现在，他真有颗仁心。
胤礽没说错，时代变。
顾炎武又沉默许久，道：“你会成为个好皇帝吗？”
康熙道：“朕在此承诺，定会成为个好皇帝。”
康熙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家都死在清军屠刀下，他能为大清培养人才吗？
滚！不死不休！
他闭上眼，深深叹口气，走到儿子身旁，也作揖道：“先生高义。”
胤礽震惊，他用眼角余光瞥康熙。这还是他阿玛吗？他阿玛会做这样事？！
康熙保持着作揖姿势岿然不动。
胤礽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顾先生，知你和大清有血海深仇。昆山屠杀，是你心中永远不可愈合伤疤。”
康熙表情微动。
傻孩子，你说什呢！你还在他怀里呢！你不怕他直接捅你刀吗！
顾炎武仍旧笑着，仿佛他怀里不是大清太子，面前不是大清皇帝。
“可你现在仍旧出现在京城，仍旧愿意为在朝中当官汉臣们解惑。”胤礽道，“因为顾先生看到改朝换代之事已经不可避免，黎民百姓迎来短暂喘息。若大清能像华夏大地上其他王朝样，哪怕它建立充满血腥，对黎民百姓而言，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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