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什,未经任何人许可,就随处盖起住房。更有成对成双男女把吊床往杏树上挂,张起块篷布,大白天里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寻欢作乐起来。唯宁静角落是安列斯群岛来平和黑人们居住地区。他们在镇子边修筑条街,把木房子造在桩脚上。傍晚,他们就坐在大门口,用他们混杂库腊索岛西班牙语唱起伤感赞歌。这短时间里发生变化竟如此之大,在赫伯特先生来访后八个月,连马贡多老居民也都得早早起来,以便仔细认认他们自己镇子。
“你们瞧瞧咱们自己找来麻烦吧,”那时奥雷良诺上校经常这样说,“咱们不就是请那个美国佬来家吃趟几内亚香蕉嘛?”
奥雷良诺第二则相反,他对外乡客潮水般地涌来真是喜出望外。不久,家里便挤满素不相识客人——那些来自世界各地无法阻拦凑热闹人。这样,家里不得不在院子里增搭睡房,不得不扩建饭厅,不得不把原来饭桌都换成十六个座位大桌子,并用簇新碗碟餐具。尽管如此,还是不得不排定午餐时间,以便轮流吃饭。菲南达满腹狐疑,却又无法说出口,而且还得象对待国王似地招待这些糟糕透顶客人。这些人皮靴踩得过道里尽是泥巴。他们在花园里随地小便,席子随便往哪儿摊就睡起午觉来。讲起话来更是不管女士们是否受得,先生们是否爱听。阿玛兰塔对这批不速之客十分恼火,所以又象过去那样躲进厨房吃饭。奥雷良诺上校心中明白,到他工作间来向他问候人大多数都不是出于亲善或敬意,而是出于想看看历史遗物,看看博物馆化石好奇心。因此,他决定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人们除在极少数情况下看到他坐在沿街大门口外,再也见不到他人影。与此相反,年迈乌苏拉尽管步履蹒跚,走路还要扶着墙壁,但是当火车快要到达时,却象孩子似地兴高采烈。她吩咐四个厨娘说:“定要烧些鱼烧些肉。”这些厨娘们在圣塔索菲娅·德·拉·佩达有条不紊指点下,为准时开饭正忙得不可开交。“什菜都得做点,”乌苏拉叮嘱说,“谁也摸不透那些外乡客究竟想吃什。”火车在最炎热时刻到达。午饭时,家里喧闹得象集市样。满头大汗食客们甚至连谁是他们主人也没有弄清楚就蜂拥而入,想到桌边去抢个好位子。厨娘们端着很大很大汤罐、肉锅、菜盘、饭盆磕磕碰碰地来回忙碌。她们用大勺不停地分着大桶大桶柠檬水。切都是乱糟糟,菲南达总觉得其中有不少人吃双份,心中很是恼火。好几次她简直想象卖菜妇似地破口大骂通,因为有些糊涂食客竟然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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