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女学生用过七十二只便壶,还想起大雨初降时,天,巡逻队士兵闯进家里,到处搜查霍塞·阿卡迪奥第二,结果没有找到。
“老天哪,”乌苏拉仿佛什都看得见似地喊起来,“想尽办法让你学好,可是到头来你还是象猪样过日子。”
霍塞·阿卡迪奥第二还在埋头读羊皮书,他那披散乱麻似头发中,只露出长着青苔牙齿和双呆板眼睛,他听出是曾祖母声音,便回头看看房门,脸上微微笑,嘴里下意识地重复乌苏拉说过话。
“你想干什呢?时间都过去。”他喃喃地说。
“话是这说,”乌苏拉回答,“不过不至于那快。”话刚出口,她就发觉这是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在牢房里跟她说那句话。她又次愣住,因为这证明时间是不会过去。她自己也承认,时间确是周而复始地循环着。可是,她没有屈服,她象训小孩子似地把霍塞·阿卡迪奥第二痛骂顿,硬逼着他去洗澡、刮脸,还要他为重振家园出力。霍塞·阿卡迪奥第二想到要离开这间宁静屋子心里就害怕。他大声喊着说,没有个人力量能叫他离开这屋子,他不愿看到列两百节车厢火车装满尸体,每天傍晚从马贡多驶向海边。“车站上人全死光,”他高声嚷道,“总共三千四百零八个人哪!”乌苏拉这才明白,原来他陷进个比她所生活世界更加黑暗世界,这世界跟他曾祖父呆过世界样孤寂,样不可逾越。她答应让他留在屋里,但要他同意不锁门,她每天让人进来打扫。她差人把便壶扔进垃圾堆,只留下只。她还给他收拾,让他跟他曾祖父长期囚禁在栗子树下时那样干净和体面。起初,菲南达以为乌苏拉那样忙碌不停是老年性癫狂症,所以她忍耐着没发作。就在那时,霍塞·阿卡迪奥从罗马写信给她说,他想在终身宣誓之前回马贡多次。这喜讯使她精神大振。为不使儿子对这个家有不好印象,她反常态,每天浇四次花。喜讯还促使她赶紧给隐身医生写信。放在走廊上牛至、欧洲蕨和海棠花盆,原先被奥雷良诺第二发怒时毁光,但没等乌苏拉知道,菲南达早就把它们重新布置好。后来,她又卖银器,添置陶制餐具、锡汤盆和勺子、羊驼呢桌布。向陈放西印度公司瓷器和波希米亚玻璃器皿碗橱变得俭朴。乌苏拉比她走得更远,她大声吩咐说:“把门窗统统打开,烧鱼煮肉,把最大乌龟买来。让外乡人在屋角里打铺,让他们在玫瑰花丛里撒尿,让他们随便坐,爱吃几顿就吃几顿,随他们打饱嗝、说粗话,穿着靴子把什都踩脏,想干什就干什。只有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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