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隐忧跟兰渐苏互视一眼,二人一起
他们父王是真的能睡,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被饿醒。
兰渐苏内心也不见得能安稳,眼皮从早上跳到现在。愣不知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事实证明,他们的不踏实并非心理因素。
队伍到竹林后,他们忽听身后一阵疾急的嘚嘚马蹄声。一队紫袍人骑马奔来,墨黑的披风鼓飞,上面的鲲鹏纹滚着风劲栩栩如生。
“圣旨到——”
夙隐忧递来水囊:“渴不渴?”
兰渐苏摆手说不渴。忽然眼睛闪过丝怀疑的光,又掀帘望出,他看了一圈护送他们的队伍。
“瞧着不太对。”
“什么不太对?”夙隐忧问。
“咱们的人。”
王,在马车内歪着睡熟了。垂了帘,耳边便只剩车轮滚滚和浈献王的鼾响。
夙隐忧怕浈献王的头碰到厢壁,将他的身子扶正了些,道:“回了浈幽,一切都好了。”
兰渐苏像是有些累。他靠在厢壁上,眼皮跳得厉害。他觉得这趟离京,好像离得很简单,又没那样简单。
“二爷!二爷!”
耳旁似乎有人在喊他。他睁开双眼,确认喊他的人不是夙隐忧,声音貌似是马车外来的。
紫琅院的千里良驹不消瞬便赶上他们的队伍,横堵他们的去路。
“吁——”
车夫将马车停下了。
夙隐忧和兰渐苏把着浈献王的手,紧张地盯住马车的门。他们不下去,但听外头的动静。
外头人道:“圣旨到,王爷还不下来接旨?”
和他们进京时带来的人马不同。
兰渐苏听闻皇上折掉浈献王在浈幽的几名将官,为的是除掉浈献王的羽翼。虽然浈幽还有驻军,但那批驻军,现在的浈献王已没有操控的实权。浈献王现在回浈幽等同一个废物藩王,皇上没有理由连他们从浈幽带来的护送人马也彻头彻尾换掉。这没意义,也很浪费钱。
夙隐忧跟着看了一圈,他却没看出哪里不同:“可能是这小一年来吃太好,吃出一身油水了。”
马不停蹄赶路到中午,兰渐苏问夙隐忧要歇么。
夙隐忧道:“出了京界再歇吧。朝廷的人还在后面跟着,我们若在这里停,他们要起疑。”他揉揉额角,“我总觉心里不踏实。”
他掀起帘,只见队伍已经来到郊外,斜后望去,便看见山坡上一个骑马的淡衣人影。瞧的出马是一匹良驹,人的相貌却看不清。
兰渐苏看那个人,有些像沈评绿,也不能确定是。只是这一声接一声的二爷,掀帘后便没听见了。马车驶得快,那骑马人眼前的山坡亦到了头。
兰渐苏见那骑马的人立在山坡上,遥远地看着他。他仿佛又听到那一声声“二爷”。
是不是沈评绿,兰渐苏可能这一世都无从知晓了。
他垂下帘子,胸倒是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