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毕剩客。”
“操,”林雁行笑,“
后来班主任几次要抓他回去洗澡,他都躲,他担心浪费老师家水。老师丈夫受工伤,年纪轻轻办病退,家里也不宽裕。
“你别看洗澡快,未必不干净。”陈荏说,“效率高啊。”
“多高?”林雁行笑问。
陈荏说:“你知道学校澡堂子改规则吧?前三分钟免费,后边每分钟收毛。和你打赌,从现在起到学期末,洗澡花费绝不会超过五毛钱。”
“靠,”林雁行说,“那你不许跑外面洗。”
——不要洗,洗那干净你打算成仙啊?
——拖油瓶,你再浪费水,爸爸就把你赶出去!
所以陈荏洗澡很快,几乎是刚沾湿身体就出来,而且他初中以后就不愿在家里洗澡,宁愿在任何地方解决,比如假日无人学校厕所,即使气温不高,也咬着牙往身上泼凉水。
“也洗过次时间很长澡。”他告诉林雁行。
“什时候?”林雁行问,“泡温泉吗?”
“话说……”林雁行仰头想想,“你洗澡挺快。”
“练。”陈荏说。
“怎练?”
陈荏笑笑,怎练呢?首先你得有个生怕你用水用电家庭。
陈荏小时候从来不敢主动开家里灯,他开盏,妈妈跟在后面关盏,絮絮说:“荏荏,不要浪费电呀,电费都是孙伯伯交呀,电费多他要生气。”
“绝不。”
“不许不洗!”
“夏天每天洗,冬天周两次。”陈荏问,“赌不赌?”
这无聊赌林雁行当然要参与!
“赌什?”
陈荏白林公子眼:“小学二年级,在老师家。”
那时候弟弟还小,妹妹刚出生,妈妈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既无力也无意管他。他还不到会拾掇自己年纪,不会开热水器,六月炎夏,他三四天没洗澡也没换衣服,身上都臭。
小同学们掩着鼻子躲他,把状告到班主任那里,说陈荏不讲卫生,破坏班级环境。
班主任老师三十出头,也是孩子妈,见状气得直骂,说没见过这不负责任家长,大街上讨饭还知道给孩子揩个脸,这家娘老子还不如叫花子!
班主任把他带回家认认真真地搓回,搓得他浑身上下红通通,就像只剥皮兔子。
吃饭,夹肉夹菜要看继父脸色,筷子下去夹多,就要小心挨骂。
洗澡更是要按顺序,陈荏后来学个词儿叫“论资排辈”——弟弟,妹妹,继父,妈妈,他。
轮到他时,所有人都在外边盯着,呵斥声通过关不严门缝传进来。
——天气又不热,还天天洗澡,水和煤气不要钱啊?
——洗这长时间!还直不关水,水和煤气不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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