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恐相逢是梦中。
想你,真想你,你带走吧。
“给个林雁行……”他轻轻地说,“还有两个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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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旬模,五月上旬二模。
他抱着膝盖松懒地坐着,半阖双眼,四周围漆黑而安静。
这是前往楼顶检修通道,平常几乎没有人来,于是成他和林雁行深夜通话场所。
熄灯时间早已经过,但他知道舍友们都没睡,有打着手电在被窝里背单词,有仍在应急灯照耀下伏案疾书。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真正成金粒,从指缝落下来,弹跳四散着来不及捡拾。
所有人都舍不得时间,但又盼望着它早些逝去,因为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没有停歇,没有变化,没有快乐……对陈荏而言,没有林雁行。
“真不记得。”陈荏讷讷。
“替你记着呢。”林雁行说,“你十八。”
十八岁,真是个为所欲为年纪,可以不计后果,可以冒犯唐突,可以疯,可以坦诚地,沦陷地,不顾切地爱个人。
但高考太大太重,沉沉地压着,让人坦诚不起来。
林雁行故意不痛不痒地说:“你能考驾照。”
绵如酒夜空。
林雁行去过好几次西藏,听过许多雪山下古老歌谣。
那些男人和女人唱到:
你跟来,给你水喝,
你再看看,那是从心里挤出来奶……
两次模拟考试陈荏成绩都稳定在年级前五,如果高考发挥正常,填志愿时不出现失误,他必定能进985大学,而且是拔尖儿那种,但T大不敢打包票。
T大远在京城,对于京师子弟而言门槛或许低些,
死水样浓稠日子。
陈荏记得以前看过本书,叫做《十八岁,给个姑娘》,他不要姑娘,只要林雁行。
他比自己以为还要思念林雁行,难以言喻疼与爱像翅膀样从体内伸展出来,包裹着他瘦削又优美脊背。
思念是英语单词里每个重音,是落在纸上运算符号,是公式里不容置疑判断,是背不完古文和诗词……
几回魂梦与君同?
陈荏轻声道:“嗯,快十点四十……挂。”
林雁行说:“挂。”
可他们谁都没挂,都在等着对方,听筒里细微沙沙声意味绵长。
林雁行问:“怎?”
陈荏按下红色停止通话键。
林雁行愿意把心里所有奶挤出来给对方,自己茹毛饮血,因为他爱他,他活该。
“前些天忘记当面跟你说,”林雁行低沉地说,“生日快乐。”
陈荏怔住,他再次把自己生日忽略。
“……生日过去?”他问。
“今天已经三月二十几号,傻瓜。”林雁行嗓音里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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