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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变(11 / 15)

画不出这个场面。”然后,又咬咬牙,说:“请求辆槟榔毛车,在眼前用火来烧,要是可以话……”

大公脸色沉,突然哈哈大笑,然后边忍住笑,边说:

“啊,就照你办,没有什可以不可以。”

那时正在大公身边伺候,觉得大公话里带股杀气,口里吐着白沫,太阳穴索索跳动,似乎传染良秀疯狂

“那里画地狱罪魂、鬼卒,难道你也见过吗?”大公不听良秀话,又继续问

瞧见过铁索捆着人,也写生过被怪鸟追袭人,这不能说没见过罪魂,还有那些鬼卒……”良秀现出难看苦笑,又说,“那些鬼卒嘛,常常在梦中瞧见。牛头马面、三头六臂鬼王,不出声拍手、不出声张开大口,几乎每天都在梦里折磨——想画而画不出,倒不是这个。”

大公听惊异起来,狠狠地注视着良秀有好会,然后蹙紧眉头叱问道:

“那你究竟要画什啊?”

十五

轻易拜见大公,这天很快就召见。良秀还是穿那件丁香色猎衣,戴那顶皱瘪乌软帽,脸色比平时显得更阴气,恭恭敬敬跪伏在大公座前,然后嗄声地说:

“自奉大公严命,制作《》屏风,直在无日无夜专心执笔,已有点成绩,大体可以告成。”

“这很好,高兴。”

不知为什,在大公俨然口气中,有种随声附和没有劲儿样子。

“不过,还不成。”良秀不快地低下眼睑,说,“大体虽已完成,但有处还画不出来。”

准备在屏风正当中,画辆槟榔毛车(4)正从空中掉下来。”

良秀说着,抬头注视大公脸色。平常他谈到作画总像发疯般,这回他眼光更显得怕人。

“在车里乘位华贵嫔妃,正在烈火中披散着乱发,显出万分痛苦神情,脸上熏着蒙蒙黑烟,紧蹙着眉头,望着头顶上车篷,手抓住车帘,好像在抵御,bao雨般落下来火星。车边有二十只猛禽,张大尖喙,围着车子——可是,画不出这车子里嫔妃。”

“那……你准备怎样?”

大公好像听得有点兴趣,催问良秀。良秀也像上火似,抖索着红红嘴唇,又像说梦话似重复遍。

“什地方画不出来?”

“是向绘画,遇到没亲眼见过事物便画不出来,即使画出来,也总是不满意,跟不画样。”

大公带讽刺地说:

“那你画《》,也得落到地狱里去瞧瞧吗?”

“是,前年遭大火那回,便亲眼瞧见火焰地狱猛火中火花飞溅景色。后来画不动天尊火焰,正因为见过这场火灾,这画您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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