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得
。”父亲讲，“这些小王八蛋到底想干什
。”
上校讲：“
要出去避
避。”
父亲问：“避什？”
上校讲：“估摸明天他们要拿们这些四类分子开刀，游斗。”
父亲讲：“躲得过初，躲不过十五。”
。”
幸亏她当时去普陀山，不在村里，否则看红卫兵把她崇拜
地方糟蹋，把她情同手足和尚打骂，岂不要她老命吗？阿弥陀佛，菩萨有灵，预知这儿要出乱子，先安排她避开。
二十
红卫兵开过会后，由城里青年领着，先去捣关帝庙，烧关公像，后去山上毁观德寺，把所有佛像、神龛、雕像、经书、楹联、画像，烧烧，砸砸；有些烧不掉、砸不碎，律丢入山上水库里。们看着，确实有种看打仗感觉，打砸抢烧，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和尚哭哭，叫叫，骂骂，拜拜，呼天抢地，派乱象。
个胖和尚，刚开始提根铁杖，横在大门口，不准红卫兵进门。红卫兵排好队，高喊口号，准备冲锋陷阵。眼看场打斗触即发，们看得紧张兴奋到顶，门却突然吱呀声稀开，出来个慈眉善目老和尚——终于看到他！
上校讲：“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躲再讲。”
父亲讲：“这些小畜生，屌
老和尚不开口，只挥手，示意胖和尚放下铁杖，放人进去。胖和尚捏紧铁杖，涨红脸，跺着脚，哇哇叫，不服从。老和尚双手合十，闭上眼，轻轻念声阿弥陀佛，缓步走到胖和尚面前，眨眼，伸手，对准胖和尚颈脖啪啪两下，胖和尚顿时丢下铁杖，闭嘴收声，立停不动，木桩样。就是这个胖和尚，后来眼看着寺庙被糟蹋，哭得死去活来，号啕声浪高过浪，越过山岭，传到村子里，父亲在家里都听到。
这天夜里先是睡不着，然后又做夜梦。在梦里看见自己当上红卫兵，跟群红卫兵起围攻胖和尚，铁杖在眼前飞，点都不怕；铁杖击中额头，鲜血直流，点都不痛，照旧昂着头，冲啊杀啊，像只发疯小公牛。最后正是变成公牛，长出两只尖角，刺破胖和尚颈脖子，痛得他狮吼声，把惊醒。
这真是令人激动难忘天夜，白天看得惊心动魄，夜里在梦里更加惊险刺激，冲啊杀啊，头破，血流，混战，血战，熊熊烈火在燃烧，滚滚乌烟在翻卷，疯狂水牛在狂奔，鬼在哭，狼在嚎，人在厮杀……
现在还没有做梦，连觉都还没有睡，还在吃夜饭，正在饭桌上对全家人讲白天看到红卫兵打砸寺庙故事。讲到半上校来，进门就对父亲讲：
“你看，成乌鸦嘴，讲什晦气就来什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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