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长像被掏腋窝又大笑起来,笑得立不住,屁股坐在板凳上,边咳嗽边嘲笑七阿太:“跷脚佬,看来你他妈真是老糊涂,脚怎会讲话?”
是啊,脚怎能讲话?
是,脚可以讲话,和爷爷后来都亲眼见过,小瞎子用脚在泥地上骂过人:操你妈!不过现在还没到那天,那天是古历七月半,现在才六月底,还隔半个多月呢。现在七阿太用跷那只脚大趾头在他家泥地上对老保长写字,写个“大”字,边数落老保长:
“你生世就是女人,
牌、下棋、看戏、闲聊天、拉家常,是制谣传谣、传播小道消息好时节。
去年夏天,上校失踪后,整个村子都在谈论他,真真假假,犄角旮旯都在浅吟低唱,蘑菇样,见风就长。他在“蛇虫夜夜生”盛夏出事,注定是要被人大张旗鼓地嚼舌,嚼得遍体鳞伤。然后到秋天,盛况逐渐收敛,路下滑,到冬天滑入谷底。翻过年,只是零星有人提起,提就提,气泡样,风吹就破:因为终归是老故事,陈芝麻烂谷子,不可能出现风声四起老行情。要出现老行情,必须冒出新东西,比如上校被捕,审出案情真相;或者小瞎子开口讲话,揭开堆秘密真相,等等。新东西迟迟不涌现,上校自然而然在离们远去,这是大势所趋。
然后到夏天,不知是谁起头,也不知是哪天,轮嚼上校新行情平地拔起,势如破竹,风风火火,迅速席卷全村。此轮行情可谓骇人听闻——原来上校是个大骗子,他根本不是什可笑太监,而是可恶鸡*犯!晴天霹雳,风云突变,时间全村人顿时兴奋起来,嘈嘈起来,传十,十传百,干柴遇烈火样,台风吹沙尘样,转眼间家喻户晓。
同矮脚虎是小兄弟,经常在七阿太小店玩,几乎是最先听到这风声人之。小店祠堂样,也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七嘴八舌,许多小道消息会第时间在这里集合又发散开去,像集市。天正同矮脚虎在小店门口修弹弓,老保长来买烟,进小店,七阿太就报喜似对他讲上校最新行情。老保长听哈哈笑,提着大嗓门嚷个响亮:
“这不鬼扯淡嘛,谁不知道他是太监,村里只狗都知道。”
“是啊,”七阿太配合他,“也觉得古怪,但这事好像是真。”
“真个屁。”老保长照旧笑,“你是真老糊涂。”
“你才糊涂,整天酒醉糊涂。”七阿太有些生气,也放开喉咙,“这事八九假不,因为是小瞎子自己讲。”
“小瞎子讲?”老保长刹住笑,正式问,“他开口?”
“口是没开,”七阿太讲,“是用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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