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点
楼道静悄悄，头顶感应灯自动亮
起来。他乘电梯下楼，走出小区，绕过那片静谧绿化带。这里曾经给他带来过阴影，因为几个月前周林就是躲在其中某棵树后面窥视着他，伺机蹿出来紧紧地抱着他。但是现在他没什
好怕，周林已经死，连带着他带来阴影与恐惧，都在那天傍晚被碾在车轮下面。
夜风将光秃秃地树枝吹得微微摇动，夏季里鸟虫和蝉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安静得有些可怕。汤君赫觉得有些冷，他伸手把卫衣兜帽拉到头上，快步走到马路边，伸手拦辆出租车。
“不夜城。”上车后他跟司机说，连语调
上车，“嗯”声。
年跑得是最快吗？这话好像也从汤小年嘴里说出来过，但他从来都没有什感受。以前汤君赫对什节日都不在乎，元旦、春节、端午、中秋、七夕……这些都是样，只有放不放假区别而已。但从某个节点开始，他就开始对每个节日都极尽重视，似乎无论哪个节日，如果不能和杨煊起度过都会是莫大遗憾。
回程途中，他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说过最后那句话有些无理取闹——“如果这简单话，那你也可以留下来。”明明是他自己想跟杨煊起过年，但他却希望杨煊为他留下来，而不是自己选择跟杨煊起走，这毫无道理可言。
想到这里，他沮丧更添几分。
这份沮丧直持续到半夜，汤君赫又睡不着。想到隔壁房间此刻空空荡荡，他心里好像也空大块，冷嗖嗖地漏着寒风。
他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烟盒，对着思索片刻，然后放到床边，将睡衣从头上脱下来。
他走到衣柜前，俯身从里面扒拉出件黑色卫衣套在身上。汤小年总把他当个孩子，喜欢给他买各种颜色鲜艳衣服，这是他唯件看起来跟成熟沾点边衣服。他又在下身穿条轻微紧身黑裤，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照照镜子。
站在镜子前，他忽然理解为什总是有人眼就能看出他和杨煊是兄弟，他们确是有些相像，尤其是当他们穿样衣服，做出同样冷漠表情时。
头发看上去有点太乖，汤君赫看着镜子想，然后走到自己房间，将汤小年以前给他买棒球帽找出来，扣在头上。他将烟盒和家里钥匙拿在手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些钱，然后放轻动作走到客厅，穿好外套，谨慎地握住防盗门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朝下转动。
这个家门开合都安静，不像他和汤小年以前住那种老房子，门拉开就会吱呀吱呀地响。门锁无声地开，他拉开门走出去，又小心地将门合上，然后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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