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为个个黑点大小城镇,于而言都意味着无边险境,更不用说那些数不尽壮阔河流,巍峨山峦,以及丛林、湖泊、沙漠、海洋,统统如史前巨兽跃出纸面,争相撕咬向——在崔杨昨晚来电话前,从未意识到此事严重性。但现在有崔杨,想可以不用再怕。带你走吧。崔杨在电话里如是说。她来电话那会儿,雪还没开始下。去哪里呢?问。崔杨说,明天路上再议,今晚收拾好行李,尽量轻便,明早八点半,就在你家对面蒙地卡罗碰头,打车去接你。随后爸掏钥匙动静响起,说句不见不散便匆匆挂断。雪也开始下。
蒙地卡罗是家西餐厅,开张三年多,次都没进去过。如今它与隔开条茫白雪河。零星有车辆龟速从雪中驶过,轮子被淹没,像船在漂。没穿棉鞋,脚踏最心疼那双李宁跑鞋,单纯想以最体面形象见崔杨。身上披得也单薄,估计不出意外,再议终点应该在南方,臃肿羽绒服自然是多余——美中不足,还是慌张到忘剪指甲,而崔杨对人指甲尤其在意——尽管跟崔杨曾多次讨论过私奔事,但必须承认,当她在电话里说出口瞬间,还是有些震惊,而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以往经验中,无论何事,到最后总是会听她。崔杨大六岁,不知道这是否注定永远赶不上她成熟,反正也不愿承认自己本身就是个懦弱、缺乏主见人,不然早该在爸逼第二次复读时直接反抗,而不是将积怨化作出走动力。为防湿鞋,循着前人瞠出深辙落脚,沉重背包在身后颠颠晃晃,就在正准备横穿过街时,阵风卷雪扑面,猛然间令察觉,这条街上似乎发生什不得变化——身后九中门前,初中生们身着整齐划橙黄色校服,坎坷而有序地自八方涌入校门,似群蜂归巢,整幅街景呈现往日罕见平静,这才意识到,是花大姐不见。花大姐是个疯女人,袒胸露乳不分寒暑,以七彩斑斓纱巾绕颈遮面,早晚雷打不动地在九中门口拦截男同学,嘴里唤着自己早夭爱子乳名。但凡被她逮到,就要挨亲,腥臭涎水在男孩们脸蛋上拉丝。受害者之间疯传,遭花大姐吻,三天之内烂脸。但事实相反,唾液淀粉酶反而缓解过几个少年青春痘,颇为讽刺。关于花大姐,这条街上还有另个传言:若哪天不见其踪影,必生灾祸。据姥姥忆述,多年间花大姐仅失踪过三回:回地震(本市罕有地震);回,bao雨淹整条街;再回,雪下得比现前还大,栋平房被压塌,砸死家四口。奇就奇在,三回事发第二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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