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鹏
两只黄鹏被吕新开从粘鸟网上摘下来,是清明节前天,也是爹妈忌日。要不是日子赶得寸,他也不至于往深想,他想,这对黄鹏是爹妈化身,不然咋这巧是公母?铁定是惦记自己,特意过来瞅眼,索性对俩小玩意儿叨咕句,上班,挺好,放心吧。那只母竟然应声,音儿瘪得能听出来饿不少天——鲜有人比吕新开更懂鸟——黑枕黄鹏,母眉羽比公长,黑亮亮缙儿朝后挑,像女人描眉哆嗦手。来机场上班四个月,麻雀、乌鸦、杜鹃、野鸽、山雀、红隼、夜鹰,吕新开摘个遍,从没如此金贵过谁,下手比绣花都细,生怕折哪只膀子,愣在网前耗半个钟头。他后悔犯懒没披大衣出来,给风打个透。四月都出头,沈阳还刮西北风。
吕新开呵里呵哧地回到办公室,倒是没让两只黄鹏冻着,边裤兜儿揣只,掌心搓热当被裹着。已经八点半,大李刚早饭还没吃完,半缸大米粥吸溜儿早晨;小李刚不知道搁哪弄来根红绳,正往颗空弹壳屁股上绑,手笨,直脱扣,嘴里骂骂咧咧。办公室共就他仨人,俩同名同姓,大李刚三十六,小李刚二十二,长得还连相,都是团团脸,绿豆眼,吕新开刚上班那会儿,以为亲哥俩呢。四个月前,吕新开第次走进屋,那鼻子霉味儿从此挥之不去——与其称办公室,不如叫储物间,撑死就十平米,还在半地下,刨去个储物柜,两张桌子,张行军床,连并排过俩人地方都匀不出。吕新开双手插兜儿,站在原地转圈儿寻摸。小李刚问,找啥呢?吕新开装听不见,本来就不爱搭理他,这人嘴欠,比自己小两岁,仗着十七岁就上班,在机场也算老人儿,开玩笑没大没小,上个月俩人差点儿动手,亏大李刚拉架,拽吕新开进走廊劝,别跟小逼崽子般见识。小李刚又问,卵子落屋里?吕新开问,昨天分那箱苹果呢?这句是问大李刚。大李刚说,全烂,扔。吕新开问,纸壳箱呢?大李刚说,都搁门口呢。吕新开来到走廊,端起那箱烂苹果,去厕所倒进垃圾桶里,再回来时候,空纸箱就做两只黄鹏新家。他用透明胶带封箱顶,再拿钥匙捅出两排窟窿眼儿,装修完毕。两只黄鹏对临建房应该是挺满意,几声脆叫打窟窿里传出,底气明显比刚才足不少。小李刚暂停手中活计,啥玩意儿啊?吕新开说,鸟。小李刚说,废话,问你啥鸟?吕新开眼皮都懒得抬,声更低说,黄鹏。小李刚问,多大?有肉吗?吕新开这才抬头,拿防贼眼神回瞪,清楚这小子不是开玩笑。平时小李刚打鸟,基本都被他带回家吃,猫头鹰都他妈敢下嘴,炖锅汤,第二天还把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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