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热水和抽水马桶——”爸开始说。
“嗐,抽水马桶可不能当饭吃呀。”
汤姆说:“今天有个人来,说是要招工人到马里斯维尔去摘果子。”
“,们为什不上马里斯维尔去呢?”妈问道。
“也不知道,”汤姆说,“好像是不大妥当。他很着急。不肯说工钱多少。他说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
在青草镇收容所里,天傍晚,长条浮云笼罩着夕阳,映得云彩边上发红,乔德家人吃完晚饭后没有散开。妈踌躇会儿,才动手收拾盘子。
“们总得想想办法才行,”她说。她指着温菲尔德。“看看他那副神气,”她说。等他们都眼瞪瞪地看着那孩子时候,她又说:“他在梦里只是乱翻乱扳。看看他那脸色。”全家人又困窘地望着地上。“老吃煎面团,”妈说,“们到这儿已经个月。汤姆干五天活。你们其余人呢,天天出去找工作,老找不到,说都不敢说。钱是用光。你们都不敢说出来,商量商量。每天晚上你们都只管吃饭,吃完就走开。老是怕谈起来难受,不肯商量商量。唉,你们非谈谈不可。罗莎夏快生孩子,瞧她那脸色多难看。你们非商量商量、想想办法不可。现在你们不想出点办法,谁也不许站起来。油只够再吃天,面粉可以吃两天,土豆够吃十天。你们坐在这儿,赶快动动脑筋吧!”
他们都望着地下。爸用折刀刮去厚指甲里污垢。约翰伯伯揪着他坐那只木箱上块碎片。汤姆捏着下嘴唇,从牙齿上翻下来。
他放开嘴唇,低声说:“们直在想办法,妈。自从用不起汽油以后,们就靠两只脚到处跑。们闯进每家大门,走遍每户人家,明知没有希望地方,们也去过。这真叫人难受。明知找不着东西,你也得出去瞎找场。”
妈厉声说:“你不该垂头丧气。们这家正在倒楣,你更不该垂头丧气。”
妈说:“们就上马里斯维尔去吧。不管工钱多少。们去就是。
爸把他那刮过指甲察看番。“们只好离开这儿,”他说,“们舍不得离开。这地方太好,这儿人也都挺好。现在恐怕还是得到胡佛村那种停宿场去才行。”
“,们要是非离开不可,那就只好离开。最要紧还是得有东西吃呀。”
奥尔插嘴道:“在卡车里存着桶汽油。没让什人知道。”
汤姆微笑下。“奥尔这家伙尽管那吊儿郎当,倒是挺有心机呢。”
“现在你们想想看,”妈说,“再不能眼看着这家人挨饿。油只够天吃。们就只有这多。罗莎夏快生孩子,她得吃点好才行。你们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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