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走到卖肉柜台跟前,她用食指按着嘴唇,在她指头上吹口气,深深地思量着。“买点排骨也好,”她说,“多少钱?”
“三毛磅,太太。”
“好吧,要三磅。再要块炖来吃好牛肉。明天叫女儿来炖。还要瓶牛奶,给女儿喝。她嘴馋得很,只想喝牛奶。快要生孩子。女护士叫她多喝些牛奶。让想想看,土豆们还有。”
爸手里拿着罐糖浆走过来。“把这个买去吧,”他说,“可
大货车共有十二辆,头尾相接,停在小河边上小块平地上。六辆排,排成两行,车轮都卸掉。宽大滑动车门外面搭着木条拼成踏板,上车下车都从这上面走过。这些大货车成很好住宅,不漏雨,也不透风,那里面住得下二十四户人家,每辆车子前后两头各住家。没有窗户,可是宽大车门是开着。有几辆车里,当中挂着块帆布,当作间壁,其余车里只有门位置作为分界。
乔德家人住进末尾辆大货车里头。先前住户人家装只带烟筒火油箱做炉子,并且还在车壁上挖个通烟筒洞。尽管开着那宽大车门,车子两头还是黑沉沉。妈在当中挂起那块油布。
“这地方很清爽,”她说,“除官办收容所,们还没住过这好地方。”
每天夜里,她把那些床垫铺在货车底板上,第二天早上再卷起来。每天他们都到地里去摘棉花,每天晚上都吃顿肉。有个星期六,他们把卡车开到图莱里去,买只铁皮火炉,几条新工装裤,奥尔、爸、温菲尔德和约翰伯伯每人条,他们又给妈买件衣服,把妈那件顶好衣服给罗莎夏。
“她肚子太大,”妈说,“现在给她买新衣服,那只是白糟蹋钱。”
乔德家是幸运。他们来得早,总算赶上大货车上还有空位。后到人搭帐篷塞满那块小小平地,而那些住大货车都算是老资格,也可以说是贵族。
那条狭窄小河缓缓地流着,从柳树丛中流出来,又向柳树丛中流过去。每辆大货车前面都有条踏得很结实小路,通着那条小河。那些大货车之间绷着晾衣服绳子。这些绳子上天天都挂满衣服晒着。
傍晚,他们从棉花地里走回来,腋下夹着折好棉花袋子。他们走进那家开在十字路口铺子,许多摘棉工人都在那里购买日用品。
“今天挣多少?”
“们干得很好。今天们挣三块半。巴不得能干久点。孩子们也渐渐摘得好。妈给他们每人做只小口袋。他们拖不动大人袋子。摘来就塞在们袋子里。新做小口袋是用两件旧衬衫拼成。倒是挺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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