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清清嗓子,慢慢开口:“既然人都到,本州牧便说几句。虽初任廊州州牧,不过本州吏治风气之败坏,还是有些耳闻。”
堂下众人脸色霎时就变。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朱瑙不会也想来这套吧?!须知廊州吏治风气之败坏,朱瑙可绝不是“有些耳闻”这简单,他自己就是这败坏参与者之啊!——他在阆州经商多年,少不得要打点各级官差官吏。在场便有不少人收过他钱财,甚至有人主动向他索要过贿赂。
朱瑙道眼风扫过去,数名官吏与他目光接触,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去。
风水轮流转,这谁能想到当初给自己行贿商贾摇身变成自己长官。他若想治罪,逃都没得逃啊!
翌日早,朱瑙优哉游哉地来到府衙大堂,大堂里已经站好几排人。他手里拿着份昨天要来名册,问道:“到齐?”
官吏们你看,看你,都不出声。
“应该没到齐吧?”朱瑙将名册交给惊蛰,“你去点点。”
程惊蛰于是拿着名册下堂,依次对照着官名和人名核对。
“刘汤?”
官吏们心惊胆战,然而朱瑙却没有要清算意思。
他接着道:“吏治风气如何,你们行事如何,其实不必多说,你们心里应当有数。然而造成如此局面,并非全是你们过错。所谓上行下效,长官行事不端,下属便有仿效之心。再则法令不严,为恶者不罚,为善者不赏,时日久,自然人心向恶。”
众人愣,心情逐渐复杂起来。正如朱瑙所言,他们有些人初入官场时,或许亦有颗清廉向善之心。只是身边人人
堂下无人应声,惊蛰正待用笔画叉,只听名小吏轻声道:“他被厢兵杀……”
那天厢兵作乱,抢走州府大量财物,亦杀不少*员。程惊蛰持笔手顿,慢慢划去刘汤名字。
不多时,点名完成。州府各级官吏原本应有二百五十余人,然而到场只有百出头。余下没来人中,些是在混乱中被厢兵杀,还有些则是被吓破胆,坚决辞官,抵死不肯再来州府。
点完人数,朱瑙扫视堂下众人。众人也在看他,目光各异,有些人目光是质疑,更多人目光是好奇与探寻,甚至有几人眼中竟闪着期待光芒。
过个晚上,他们已经不像昨天那般绝望猜忌。正如窦子仪所言,如今州府剩下只有个烂摊子,即便朱瑙想打劫,也实在没东西可供他打劫。他若有什图谋,那他得先把这个烂局收拾才能展开他图谋。而现在,*员们最需要就是个能主持大局人啊!管他真州牧假州牧,与其再来个糊弄事宋仁透,还不如谁能挽救颓势,他们就追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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