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说,“吃山芋烫到。”
他丢两根干柴到锅洞里,“去看看。”
陈金花对着李根背影喊,“别让冬天喝缸里凉水,会拉肚子!”
李根脚步匆忙,“知道。”
黄单舌头烫很红,为吃个山芋,付出代价不小,他什也不干,舌头缩在嘴里,都觉着疼。
陈金花说,“你有大本事,比任何人都要不起。”
黄单没听懂。
李根人在黄单家住着,鸡鸭鹅也带过来,他偶尔回去搞搞卫生,家里点人气都没有,只有几个牌位,进门就觉得闷。
没有人,就不是家。
腊月二十,陈金花忙着打米面。
黄单看男人在床头数钱,加上王月梅死时收礼钱,够盖两栋房子,还有剩。
李根抬眼,“看什呢?”
黄单说,“哥,年后们离开村子,到大城市去吧?”
李根半阖眼帘,继续数钱,“不急。”
黄单,“哦。”
见好。
就当是不记得。
种完油菜和小麦,黄单还在这个世界。
日子过好快,转眼,就快过年,村长喊广播,通知大家伙牵着家里猪出来,在村口空地上集合。
要杀猪。
人也就蔫。
“哥给你变个戏法。”
李根从怀里拿出个又红又大柿子,“看,这是什?”
李根在烧火,他拿火钳在锅洞里扒出个山芋,推到外头去,“给。”
黄单蹲着用嘴吹吹山芋,能上手摸,就撕开那层黑皮,吃口里面黄心,烫舌头都快掉。
李根连忙搁下火钳,捏住他下巴,“哥看看你舌头。”
这时候,陈金花刚好挂上米面转上,黄单和李根拉开距离,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往院子里走。
陈金花问李根,“冬天怎?”
比起夏天,黄单对处在季节另个极端冬天,没有多大感觉,他怕热,不怕冷。
陈金花给黄单把短点毛线裤加长,要他穿上,给他拿出自己做棉袄棉裤,还有双黑色厚棉鞋。
黄单全穿身上,很暖和。
陈金花拍拍他棉袄,给他往下拉拉,后退两步打量,满眼慈爱,“儿子俊很,不比谁差。”
黄单摸摸脸,顶多是端正吧。
黄单看着怕,他没去,把自家大花猪交给李根,“替送它上路吧。”
李根面部抽搐,拽着花猪绳子,“来,跟你主子打声招呼。”
花猪已经察觉到小命不保,在那哼哼个不停。
猪血大盆,什肠子啊猪油啊之类,也是盆,头猪就是笔大财富,卖掉大部分猪肉,剩下腌成腊肉,明年就是盘好菜,只有点点新鲜猪肉留着过年吃。
李根家那头猪全卖,是陈金花给建议,她说要用钱地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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