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外面有几棵老槐树,冯小如说等过几天槐花开了的时候,可不可以请我给大家摘槐花吃,因为我爬树很厉害。我没理她,我又不是她家的公鸡,干嘛要听她的话呢?
而那件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槐花盛开的时候。
那个时候,整个十里镇都弥漫着槐花又涩又甜的香味儿,嫩白色的槐花白压压的铺满了小镇的半空,这个小镇,几乎种满了槐树,不但街道两旁有,连每个居民家的院子里也有那么几棵,园长说,槐树好养活。
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那天上午,郝老师在教我们跳舞的时候,冯小如率先发现了郝老师米黄色的裤子上殷红一片,那片红就在她略有些下垂的屁股的部位。于是冯小如尖叫起来:“郝老师的屁股流血了!”
裁缝在布料上留下的剪切线,我总有一种冲动,想顺着那条线,把她从中间劈开,我有信心分得分毫不差。
幼儿园只有一个大教室,一个大宿舍,一个大厕所,所以既没有大班小班之分,也没有男女之分,二十几个小孩挤在一起,每到自由活动时间,就乱成了八宝粥。
幼儿园只有一个老师和一个园长。
郝老师是镇里的一个年轻女孩,高中毕业后就留在镇里当孩子王。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还有点胖,额头上有着缤纷的豆豆,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
园长是个老头,没有儿女和亲人。胡子上常常挂着锅巴,那是早晨喝粥留下的干痕。他就住在幼儿园,除了肩负园长的重任以外,还负责做饭、打扫卫生和看大门。他很穷,镇里只给他微薄的工资和一个“园长”的名头,他常常穿着带补丁的裤子,给小孩们发冰糖吃,所以多数小孩都喜欢他。
郝老师闻言,脸马上变得和屁股一样红,她匆匆转过身,瞪了冯小如一眼,然后对班长王晓峰说:“你先带着大家做游戏,老师出去一下。”说完她就拿了本画册挡在屁股上,出了门。
对于郝老师屁股流血的事情,小孩子们有各种各样的揣测,大部分小孩觉得郝老师可能快死了,得了绝症,我的想法则不同。我怀疑郝老师也是吸血鬼,不过我用
我的幼儿园大致情况就是如此,这里几乎不教我们认字,我之所以还继续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我可以坐在孙笑笑坐过的地方。
况且,陈豪天出门了,我也没有地方可去。
3.
我坐在孙笑笑坐过的凳子上,抚摸着孙笑笑摸过的桌子。明媚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斑斑驳驳地涌进来,每当这个时候,我眯起眼睛,就能看到孙笑笑站在旁边笑,他指指头顶说:“我跟大伯在一起。大伯以前就挂在房顶上教我认字,他很有学问。”
于是我看看空荡荡的房顶,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