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监狱里只待年,后来诊断出癌症晚期,保外就医半年就过世。”安宁说,“然后去母亲那儿,爸妈离婚很早,那时只有五岁,小时候记得妈还是常来看,读小学以后就来得少,后来才知道她有自己家庭。爸过世后就去她那儿,其实……当时挺怕她不要,但她还是接纳。虽然……还是会很想爸,觉得和爸相依为命就好,这样也不用去打扰妈妈新生活。”
想不到安慰话语,就用自己来安慰他吧,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个人。就像《天台》那首歌里唱,“你说心跳不动,给你看伤口”。
本意明明是想安慰秦威航,自己却越说越难过,他也是有过美好童年,也有过爱他呵护他亲人。
“爸去世后,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很需要。”
……竟然说出来,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甚至不敢往心里去句话,当秦威航说起钟竞因为自己过失再也无法站起来时,他觉得自己这个伤口也被揭开
都软。
这是多少年后第次那仔细地回忆那时情景,钟竞是怎在他眼前掉下去,自己又是怎样在恐惧混乱中等待救援队到来,最可怕幕其实发生在医院里,是当医生告诉他们钟竞可能没法再行走时,那时他真想过,要是能把自己双腿还给钟竞就好,如果能让钟竞重新站起来,无论要他做什都可以……
说起这些时,来自身边注视始终温驯而温柔,当他说到那些血淋淋瞬间,那些走投无路和极度惶恐日子,这个眼神也会被刺痛。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反过来拿着那根刺在刺只无辜小动物,那根刺有多尖锐,因为这只动物过于柔软,它全感受到。
可他又觉得对方在悄悄拔他刺,又怕弄疼他,他要是皱眉哼声,这个人或许比他还要难受。
安宁听完后沉默许久,轻声说:“所以你后来都是个人啊。”
秦威航没说话,默默喝口酒。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因为从来没从别人那里指望过什,负罪感这种东西只能自己背负,他也愿意背负它,这已经是最低程度惩罚。可是今天他好像变得脆弱,竟然这渴望被安慰,被这个人安慰。
安宁也不知能说些什安慰对方,说不是你错吗,可是这样只是在反复提醒秦威航就是他错吧,说理解你吗,可又不是当事人,仅凭秦威航三言两语真能感同身受吗?
他使劲地想,努力地想,然后想到,能够最低限度地给秦威航丝安慰方式:
“你还记得给你补课时候说爸事吗?”
秦威航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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