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探头往萧肃脸上看看,随后穿着背心短裤出去。听到关门声音,萧肃伸个懒腰爬起来,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右手烫伤好很多,手掌已经不红,只有水泡依然亮晶晶。萧肃找根针将它挑破处理,重新上药膏包扎起来。
隐隐有点痛,他不禁又想起梦中小孩,好像每次他弄伤什地方,那家伙总会边嘲笑,边帮他吹吹。
也不知道他在美国过得好不好,听老妈说他事业发展得不错,而且已经有对象,就是不知道什时候会结婚……说起来,他也该有三十好几吧?
如果他结婚,老妈应该会让自己去吃喜酒吧……美国办喜酒?就算没有喜酒,婚礼总要有个吧?
分床夜晚分外和谐,小警盾同学睡得很安静,不转圈也不打呼噜,只在凌晨时候磨会儿牙。
萧肃在自己烤鱼味儿被窝里睡宿,做个非常模糊梦。梦里他仿佛只有五六岁样子,和个比他大点男孩儿在河边玩沙子。河堤另面是金色麦田,饱满麦穗随着微风摇曳。男孩儿拉着他手越过粗石垒成堤坝,拔大把沉甸甸麦穗,升起小小火堆。
浓郁焦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他好奇地拨拉着秸秆,结果被烫手,哼哼唧唧地哽咽起来。男孩儿捧着他手吹吹,嘲道:“娇气包,爱小猫,小猫不爱娇气包!”
他不肯再哭。男孩儿将火撤去,搓掉酥烂麦壳,把焦香麦粒放在他手心:“先给你吃,回去不能告诉你妈哦,不然再也不带你出来玩。”
烤熟麦粒有种难以形容香甜味道,脆脆,萧肃嚼得嘎吱嘎吱响,然后便惊醒,迷糊很久才发现那是荣锐磨牙声音。
萧肃胡思乱想着,把自己收拾干净,靠在沙发上给萧然发微信:【妹,猜猜在哪儿?】
没想到萧然秒回:【要告诉妈,你不打报告就跑去珑州,是不是忘上次从东非回来立下军令状?离家百公里以上都要给老妈报备哦!】
萧肃只想翻白眼,同时隐隐感觉事情有点麻烦—
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丝霞光,萧肃在低血压眩晕中眯着眼睛假寐,不禁哑然失笑——定是昨晚没洗澡,才在烤鱼气味中做个关于烧烤梦吧。
梦里男孩儿面目有点模糊,但萧肃知道那是谁,因为整个童年他最亲密玩伴,也只有那个人而已。
他们曾经睡张床,吃个碗,看本书……他们曾那亲近,好得像个人样。可惜人总会长大,总会追寻自己想要生活,总会远走高飞。
只有他,注定要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旁边床动下,萧肃思绪被打断,荣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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