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书房空无人,李维斯随意在书架角抽本书,却发现是个硬皮笔记本,里面画着各种人体解剖图,用蝇头小楷标注着详细解释,中、英、法、日四五种语言斑驳夹杂,信手拈来。
李维斯心中动,翻到内封,果然看见右下角写着“荣靳之”三个字,原来竟然是荣靳之百年前医学讲义!
两年前伊登便把祖父传下来那箱《南石头手札》寄给李维斯,他对荣靳之笔迹可以说是十分熟悉,但这本讲义上行文落笔却与《手札》不尽相同。这个时期荣靳之笔锋端庄圆润,字里行间透着养尊处优自信,李维斯几乎能透过他字想象出他年轻而富有朝气面孔。
回想《手札》,上面字迹多以铅笔写成,潦草刚劲,仿佛疾风之中傲然挺立劲草,有种铮铮铁骨感觉。
这大概就是生死对个男人锤炼吧,李维斯默默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要不是遇上宗铭,经历超级脑案,也许永远都不会知晓荣氏家族这段血泪史,像个懵懂路人般幸福地活着……
想到百多年前中式建筑设计这前卫,还好没有毁于战火。”
位捧着书路过老先生驻足微笑道:“哪有那幸运,广州大轰炸时候这些玻璃都没,铁梁也断得七七八八,还是解放后重新修缮。”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您告诉。”李维斯诚恳道。
宗葳葳趴在地上用小胖手指着玻璃光影,絮絮叨叨地道:“小兔、小熊、猪猫……”
老先生莞尔,弯腰问道:“猪猫是个什东西?”
“在看什?”宗铭抱着宗葳葳走过来,小家伙玩儿累,趴在他肩头顿顿地打着瞌睡,手里还捏着那根羽毛书签。
李维斯将讲义摊开给他看,宗铭
“是像猪样胖猫。”宗葳葳高兴地说,“家就有只,叫隆美尔!”
“沙漠之狐啊?厉害厉害。”老先生笑道,又问李维斯:“你们是外地来?”
李维斯点头。老先生指指身后拱门,道:“这边是原先主人宴息处,女眷起居之所。”又指指前面拱门,“这边是议事所和书房,开放藏书都在里面,如果有兴趣可以进去看看。不过因为大都是古籍,不能外借,只能在就地阅览。”
李维斯连连道谢,老者笑着摆手,从书里抽根羽毛书签递给宗葳葳当礼物,飘然离去。
宗葳葳举着羽毛蹦蹦跳跳地吹着玩儿,宗铭跟在后头护驾。李维斯信步走进前楼,沿旋转木楼梯往上走层,果然看见排宽敞宣阔书房,正午时节推开槛窗,金灿灿阳光洒满红木书架,无数细小灰尘在光束中轻轻舞蹈,正应门口楹联上那句“春风拂槛温如玉,好日当窗刻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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