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上帝商量过吗?英千里说,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你选择帮助我还是举报我呢?侯森说,我不能帮助你,我也不想举报你,我也不能请你离开这里,因为你一旦走出这个门,存活的时间会很短。我选择离开这里,你住的房间的抽屉里,我放了一点钱,我在上海有一些朋友,我就去上海了,你需要吃一星期的消炎药,如何吃我已经写好,和药跟钱一起放在抽屉里。我们就此别过,应该是永远不会见面了。
侯森连夜搬离了住处,因为他尚未婚娶,所以只身一人背着一个包袱走了,不过他并没有去上海,而是住进了两条街以外的一个旅馆。侯森认为自己比较了解英少爷,他不会撒谎,他为什么对一个日本导演产生了这么大的仇恨他无法了解,但是他相信他不会罢手,一定会再次行动,一旦他事败,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到时他就可以搬回去,继续当他的医生。夜里侯森对着孤灯,没有马上睡着,他想起自己母亲早逝,父亲意外身死,自己远渡重洋学医,归来后在北京开了一间小诊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前两个月为了打开局面基本等于义诊,后来逐渐有一些外国人和北京上流社会的中国人来找他看病,他的医术严谨,尤其精于儿科,无论是多么吵闹和痛苦的孩子,到了他的诊室都会变得安静和顺从,他好像天生能跟孩子产生共鸣,不知道是不是他从青年时期就和英千里生活在一起的缘故,或者也许他现在已是孤儿,由父母携来的孩子看见他就会产生怜悯。英千里一周前来到时,是他近年最开心的时刻,虽然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英千里迟早会来找他的,因为从小到大,每次英千里出了问题,总是呼叫他的,而他的生活怎么会不出问题呢?现在他们都是孤儿了,都远离了家乡,一个是混口饭吃,一个是尽情玩乐,两人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比如英父死时手里还拿着一个国画卷轴,比如他们曾去打猎,十几岁的英千里射中了一头驯鹿的肩胛,两人走到近前,发现那头鹿极其美丽,为了活下去似要吐人语,于是两人把它搬回家,英千里央求侯森给它做了一个成功的手术。他还给英千里弄了一辆自行车,两人骑车在胡同里瞎转,累了就到茶馆喝一壶茶,车轮碾过枯叶,茶馆里南来北往的人,他感觉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甚至觉得英千里可以在他的诊所帮忙,或者什么都不干也行,他的收入是可以养活两个人的。日本人通常不会为难医生,只要他这么干下去,诊所会一天比一天好的,到时也会有女人爱他,到时英千里愿意干吗就干吗吧,他可以把诊所传给自己的孩子,虽然不会像英家那样成为几代的贵族,但是有一个手艺在身上,也不会像英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