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生活,照顾他的起居,他的版权事宜由他的大儿子山本英雄和儿媳代理。我们到时山本英雄已经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西装,身边是几株刚刚浇过水的植物,有鹭草和吊兰,老山本先生骑的自行车就停在植物旁边,擦拭得发亮,好像也刚刚浇过水一样。老山本在家里的客厅等待我们,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脚上是雪白的袜子,上衣的口袋里别着一支黑色钢笔,左手腕戴着一只金色腕表,同样金色的结婚戒指也佩戴在左手上。他站了起来,身高超过一米八,考虑到因为衰老人的身高会打折,在当年的日本他绝对算是罕见的长人。我们握手入座,保姆端上了茶具和点心。孙馆长是日本电影的专家,曾在日本留学,日语相当娴熟,我大学时辅修过日语,阅读和听都还可以,说起来比较吃力,只能说一些日常简单的,如果涉及电影专业方面,连贯性就差很多,所以我主要负责录音和记录。
孙馆长先礼貌地夸赞了住处和茶,然后表明了来意,采访是一方面,回去我们会在内部刊物和媒体上发表,另一个方面就是希望能拿到一些拷贝,在电影资料馆放映。因为放映是卖票的,所以可以按照一定比例分账。小山本早有准备,他拿出一份山本真司的作品列表,大概有两页纸,上面按照时间顺序明确标记了老山本作品现存拷贝的所在地。有的在电影公司,有的在艺术馆作为馆藏,也有一些在类似于我们的电影资料馆中。山本真司示意先不要研究这两页纸,他用手把纸推远了一点,然后问了我们通常是何种比例分账,孙馆长答说是五五分,山本说他想拿到八,同时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的数字。孙馆长表示比较为难,放映的场地和人工都是成本,还要交税,另外这还是首次在中国放映山本的电影,意义大于金钱,孙馆长也暗示,他过去也拿过其他日本导演的拷贝到资料馆放映,都是按照五五分账,已是约定俗成的规范。山本真司点点头,说,我比他们更好。孙馆长礼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山本真司说,美国人已经达成共识,我比他们更伟大。他把拇指食指中指汇拢举起来说,七。孙馆长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山本先生,我个人非常喜欢你的电影,这点上我没有跟很多人达成共识。那我就自私一点,破坏一下规矩,六吧。山本真司浮过了一种不情愿但又得意的表情,他随后显露出耄耋老人的坦率,说,六就六吧,至少比五好。请你们吃一点这个太阳饼,是一个台湾朋友寄给我的,如果他们不阻拦我,我可以吃下二十个。请给我们上一点清酒。保姆得到小山本的首肯之后,拿了三壶清酒上来。
山本迅速地喝下了一壶,我因为不善于喝酒,而且从医学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