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管,还能不管吗?耽误
儿子,不能再耽误孙子,
张罗着呢!跟你打个招呼,是想商量商量钱
事儿。儿子结婚,可不能像当初你娶
时候那样穷凑合。
就这
个儿于,得大办,你准备破费吧!”
“得多少钱?”韩子奇下意识地抬手摸摸中山装上衣口袋,似乎想立即点出钱来。种长久以来
负债感,使他巴不得要向儿子表达他偿还
诚意。
“你照这个数吧!”她伸出两个指头。
“两千?”他愣,“要这
多?
拿不出来……”
“你上馆子胡吃海塞钱,拿得出来;供女儿上高中,又要上大学,月月年年都是钱赔着,拿得出来;到
儿子身上,哼,拿不出来
!”
韩太太突然冷静,她不再伤心落泪,不再提那些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往事,更关心
是现在。她准备结束这场谈判
,冷冷地说:“半夜三更
,你跟
软磨硬泡,不就是要
句话吗?
今儿就是不吐口儿,你又能怎
着呢?有胆量,你就真
自个儿做主去,甭跟
商量!”
“别……别这样,求你!”韩子奇面对妻子
强硬态度,竟是如此
软弱,他压低
声音,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脸,苦苦地哀求,“新月正面临着升学考试,在这种时候,气可鼓而不可泄,
们怎
能忍心给她当头泼
盆冷水?孩子还小,她感情上受不
!你无论怎
对待
都可以,别这
折磨孩子!让她上大学,这不是今天才想到
,
们举过意,许过‘口唤’(许诺),
们不能违背自己
许诺!
求你
……”
韩子奇那张痛苦脸,肌肉在抽动,
双沉陷
眼睛,埋藏着悔恨,潜伏着恐惧,又闪烁着希冀和追求,他从椅子上欠起身,手扶着妻子倚着
床头钢栏杆,几乎要向她下跪
!
韩太太斜靠在床栏上,翻翻眼皮儿瞅瞅韩子奇,也并没有阻拦他,似乎觉得丈夫真对她跪
跪也无不可。
“‘口唤’?你还记着呢?你倒真是个说话算数人,
今儿也要你
个‘口唤’!”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下子把话题扯得很远,和刚才争论
内容简直难以找到直接
关联,“天星都二十五
,你还记着吗?”
“这……你明明知道,没有存款,每月
工资是有数
,家里只剩个空
“当然记着,”韩子奇说,“他是三五年生嘛,二十五
,生日都过去
……”
“没说生日,
顿打卤面吃不吃
不当紧!他眼瞅着也有
件大事儿,你想到过吗?”
“什事儿?”韩子奇
时摸不着头脑。
“男大当婚,该准备娶儿媳妇。你想让他耗到什
时候?”
“噢!”韩子奇这才意识到这确也是
件大事儿,“可是,他不是还没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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