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是早有预感缘故,沈庭未在看到与往昔截然不同、很久未经打扫家时,并没有产生出太多复杂情绪。
原本餐桌前挂着全家福已经被摘掉,只留下因被遮盖很久而比墙体要白很多有些许突兀痕迹。那张在他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拉着父母去拍全家福被反扣着立在厨房门边。
沈庭未短暂地屏息,不知是因为密闭空气中这些令他难以忍受灰尘,还是因为别什原因,他双腿或许是因为刚才回家路走得太急,在此刻像被灌进铅,让他朝那个半人高相框走过去每步都沉重和煎熬。
他伸手去触碰那个背对自己相框时才发现自己手有些抖,相框重量也不像他亲手挂上去那样,他将照片翻过来,明白缘由。
相框里内嵌玻璃不见,只剩下薄薄底板与张没被好好封存而有些褪色和蒙尘相片。
改变想法那刻,沈庭未在最短时间内回家。
他敲敲门,没有等来回应,才想到这个时间点父亲大概率还没从学校回来,他怀着孕自然不方便去学校里找父亲。
刚刚走太久,小腿有些疲惫,沈庭未站在门口休息会儿,想到门口奶箱。
他父亲是个很古板大学教授,心专研学术,似乎生命里只有工作是头等大事。
他曾经常听母亲无奈地抱怨:“你不对家里上心也就算,对自己稍微上点心行吗?要是和未未都不在家,看你连门都进不来。”
沈庭未好像所有力气都随着这个因为他手抖而没拿稳,从而砸落在地上相框卸下去,他将餐桌旁椅子拖动出刺耳声响,坐下来,在持续地屏息后,有些缺氧大脑重新开始感到钝痛,他大口地呼吸着,又被空气里尘埃呛得咳出眼泪。
其实并不需要思考,沈庭未就知道这个相框是谁取下来,又是被谁彻底摔碎。
父亲从来想不到这些,他向来只会在母亲生气时候平静地撂下句:“等你冷静下来再和谈。”
沈庭未仿佛
后来母亲每每发现父亲忘记带家门钥匙,就干脆在当天将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奶箱里,以免父亲太晚回来敲门吵到沈庭未休息。
父亲和母亲都不爱喝牛奶,但总是要求他喝很多,或许是在他消失以后奶箱就彻底闲置,上面落厚厚层灰尘,将奶箱原本淡绿色掩盖住。
他没有奶箱钥匙,只好艰难地将手伸进缝隙里摸会儿,竟真让他找到薄薄把钥匙。
只是不知道是母亲为避免父亲遗忘放下,还是为他回来时候能够进入家门放下。
沈庭未打开门,被推门时扬起灰尘扑脸,他边咳嗽边挥开面前扬尘,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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