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识海中片翻江倒海,闭闭眼,嵇清柏迅速地掐过双指,脸色渐渐沉下来。
这大半年嵇清柏几乎日日与檀章同眠,神魂比早期稳许多,再加上每日檀章佛法滋养,他与皇帝可说是命脉相连
总管手里捧着个匣子,打开,呈到嵇清柏面前。
“狼牙。”檀章低头看向嵇清柏,淡淡道,“上午朕亲手猎。”
嵇清柏不是太明白地盯着匣子里那颗尖獠,也不知檀章让人怎弄,牙尾串弯小巧龈钩,似乎能当耳饰,可嵇玉及笄后并未穿耳孔,看皇帝这架势……是准备当场给他来个洞,直接戴上吗?!
曾德似乎看出他为难,甚是体贴道:“这可是天大赏赐,娘娘您尽管收下,回宫后自然有嬷嬷帮您穿耳孔,到时候戴上定好看,陛下看着也欢喜。”
嵇清柏:“……”穿耳孔是没什问题,忍忍就过去,但戴个獠牙在耳朵上鬼才会觉得好看吧……
嵇清柏很会做弓,他鬃毛是六界内最韧神具法宝,当年那把后羿射日弓,弓弦就是用他鬃毛鞣制而成。
回忆会儿光辉岁月,嵇清柏内心又长吁短叹番,他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边绑着弓边看着檀章,皇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复又抬起脸,眉间有着愠色,冷道:“你在看什?”
嵇清柏没想被抓现形,有些尴尬,只能老实道:“在看你呀。”
檀章许是觉得他放肆,讥诮道:“信不信朕现在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嵇清柏当然不想被挖眼珠子,于是人也不敢看,偷偷念个诀,从神识里抽根鬃毛出来。
嵇清柏敢怒不敢言地瞟眼檀章,硬着头皮收下这颗牙,还得磕头谢恩,将匣子宝贝似揽进怀里。
因为御帐里暖和,嵇清柏由着体弱借口于是干脆也不走,檀章用过午膳便带着几个亲近侍卫去打些野味。
嵇清柏被单独留在帐中。
装牙匣子有些大,咯人难受,嵇清柏想随手摆着又怕皇帝回来看见不高兴,于是只能单独把牙拿出来,装进贴身荷包里。
许是抱着颗牙午睡总有些别扭,嵇清柏睡到半时候突然醒过来。
他万年间兢兢业业打理出头漂亮毛,结果不是用在这种地方就是被佛尊往秃里薅,命途也是多舛。
嵇清柏绑好弓弦,试试,弦声铮鸣清越,张弓后裘韧饱满,可见这多年自己手艺完全没有退步。
“陛下记得要戴指套。”嵇清柏把绑好弓递给皇帝,殷切地叮嘱着,“免得划伤。”
檀章没说话,他似乎难得很满意,试拉几下,便将弓放到旁边,嵇清柏递上帕子伺候着他擦干净手。
皇帝喊曾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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