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氏父子离席,虞钦随着锦衣卫同退下,宴云何这才扶桌起身。
掌心传来刺痛,是刚才叫酒杯割伤。他皮糙肉厚,都将酒杯粉身碎骨,也只出点点血迹。
漠然地看眼手里淡淡血迹,宴云何随意地往袍上擦,朝帐篷走去。
姜乾坤掀开营帐,刚站定转身,就狠狠甩姜陶个耳光。
姜陶杯打得有些懵,愕然地望着姜乾坤:“爹,你这是什?”
面对他目光,姜陶瑟缩下,但话已放出,又如何能够收回。
何况此时虞钦竟真动,步至姜家父子身旁,端起酒杯,于众目睽睽之下,行宫人之事。
文官清流们纷纷面露不屑,对虞钦此等谄媚之举。更有甚之,有人以袖掩鼻,仿佛同这样人同宴席,都会坏胃口。
宋文清晰地听到身旁传来瓷器破碎声音,他胆战心惊地望去,就见宴云何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到桌下,掌中酒杯尽碎,甚至些许碎片都湮成粉末。
席间暗流涌动,成景帝好似全然不知,只举杯邀百官同饮。
无酒,不由大为恼火,这些狗奴才竟敢怠慢他们父子俩。
姜乾坤面对空荡酒杯,言不发,只是伸手亲自倒酒。
然而姜陶到底还是年轻,没有姜乾坤耐性。
姜陶抬手随意指旁边锦衣卫:“你,过来给倒酒。”
被他指中人缓缓转身,银绣蟒身在袍面暗光浮动,锦衣卫露出全貌,那是张叫人看便觉惊艳脸,却让姜陶顿时露出吞苍蝇表情。
“下去领十鞭!”姜乾坤冷声道。
姜陶捂着脸,颇不服气:“你就是要罚,也要让孩儿死个明白。”
“之所以不跪陛下,那是因为五军营兵权在手中,太后是胞姐,便是他当年登基,都是和太后亲手将他扶上。你呢?不过是小小营官,竟也敢如此张狂,这让怎放心把姜家交给你。”姜乾坤厉声道。
酒过三巡,宴云何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将目光落在虞钦身上。
虞钦安静地站在姜家父子身后,面上毫无受辱神色,看着几乎波澜不惊,仿佛本该如此,这是早已习惯事。
宴云何狼狈地收回视线,端起宋文给他换上酒杯,饮而尽。
成景帝早已借着酒醉为由,回到营帐歇息。
宴云何本早该走,却留在席上,迟迟未肯离去。
对姜陶来说,锦衣卫不过是姜家养恶犬,锦衣卫都指挥使不过是狗里最听话那只。
只是虞钦跟姜太后那些传闻,让姜陶愈发对虞钦瞧不上眼。
这些宫人仗着成景帝怠慢他们父子俩,他便要在其他地方上找回颜面。
锦衣卫从前只是皇帝御用,现在还不是要给他们姜家鞍前马后,端茶递水。
姜乾坤瞥儿子眼,隐含警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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