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收回思绪,指指那丝绢。“你第二封信没寄出去?”
吕不韦摇摇头,“被人截下来,没送到陛下面前。”他看眼余子式,从袖子里又掏出卷丝绢扔到余子式面前。“李通古,就是李斯信。”
余子式心中跳,却依旧平静地伸手去拿那丝绢。先秦文章第人亲笔书信啊!他问道:“给你写?写什?”
“他求千万别再给陛下写信。”
“……”余子式觉得李斯也是不容易。
会任用他。郑国此人,虽是被韩王安插在秦国,但确实是个奇才,游走列国多年,这点识人任人能耐还是有。记得那是十多年前事,陛下才不过十多岁年纪,又刚刚相秦,秦国宗室势力尚强,郑国身份是个不小麻烦。
兴修河渠,功在时,利在千秋,想想,索性当作什都不知道,替他遮掩过去。”
余子式盯着吕不韦看会儿,“现在河渠都修大半,郑国这时候决不能死,否则过去十多年心血全都白费,所以你给嬴政写信求情?”
吕不韦点点头。
“……然后他不仅没把郑国放,还下逐客令驱逐六国客卿。”
按时间推算,李斯如今应该还只是个普通官吏,恰好也在逐客令名单上,也正是如此,才有后来那篇先秦著名李斯所写《谏逐客书》。
“罢。”吕不韦轻轻笑笑,伸手把那两封信重新收好。“有些事如今还真不是能操心。”那少年已经成为真正君王,再也不需要他时时陪在身边。
或许,没有他,那少年反而能走得更高更远。
那毕竟是嬴政,用不着任何人提醒,年轻君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他知道逐客令是错,他也知道郑国不能杀,他更知道自己正在拿帝国前途当儿戏。也许正如李斯所说,自己停止上书,李斯和几位大臣再跟着劝劝,
吕不韦听到这儿尴尬地轻咳声,别开眼不去看余子式。
“……然后你又再次写信劝谏他废除逐客令。”
“……”吕不韦伸手拿起根野菜放到嘴里慢慢嚼着,似乎是若无其事样子。
余子式想想,觉得嬴政也是有个血性君王呢,大概是前些年被吕不韦坑惨,这如今吕不韦说什,他偏不。不过想想,自己亲生母亲和个假太监生两个孩子,自己作为国之君被所有人瞒这多年,孩子都能满地跑,自己还无所知。自己亲生母亲还和那假太监约定,若自己死,那俩私生子还将继承秦国王位。
到头来杀红眼,却查出来那假太监是自己唯信任人亲自介绍给他母亲。这些年背叛,这些年欺瞒,换个人早疯,嬴政自制力已经是相当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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