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彬不屑地笑笑,随手指指韩非走那条路,“瞧着陛下挺看重他,治世又是压李斯头,你确定难成气候?”
“骨子流着韩王室血,连虚与委蛇都不屑人,这风骨姿态好看是好看,但也只剩下好看。”余子式摇头笑下,“他墓志铭定是传世名篇。”
郑彬眼神微冷,半晌咧嘴玩笑道:“放心,李斯手底下就没有留过全尸,不会有墓志。”
“忘。”余子式摇下头,轻轻笑笑。
两人站会儿,郑彬忽然扭头看向余子式,
韩非点点头,转身离开。
余子式目送着韩非背影渐行渐远,暮光沉沉,那袭青衫显得有些单薄。他看有很久,等回过神来时视野里早没韩非背影。恰好同为内廷*员郑彬从余子式身后走上来,轻轻搭上余子式肩。
“看什呢?听宫人说你找着韩非?”
余子式指指大道,“早走。”
“啧。”郑彬看向余子式,“你感觉这人怎样?”
走出院落,韩非忽然开口问道:“咸阳有无碧桃花?”
“有倒是有,只是这季节桃花都谢,先生怕是要等明年。”
“想活到明年开春,也是件不容易事。”韩非回身望眼光秃秃院子,满院泥泞,韩非眼前浮现出幕场景。
大韩王宫,穿着青色宫服少女分花拂柳走出来,灼灼桃花画中仙。那日,她不过是随口问句他名字,被誉为能辩第少年却是连“微臣韩非”四字都说不清楚。那副呆愣傻样子啊,连带着少女身后宫人都窃笑不已。那少年却只顾着低着头涨红脸,尴尬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口。自此韩王孙口齿不清流言在韩王宫里疯传。
韩非忽然转头看向余子式,“能在这院子里栽几株碧桃花吗?明年,怕是等不及。”
“丧家之犬。”余子式淡淡道,“李斯个时辰能弄死七八个,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呵,不至于吧?都是同门,差这多?”
“与你也是同门。”余子式扭头扫眼郑彬,“你说呢?”
“也是,你比差远。”郑彬点点头,很是赞同,“通晓诗书,博学古今,天下无这般妙人。”
余子式伸手把郑彬搭在自己肩上爪子轻轻拨开,他拍拍郑彬肩,很是理解道:“记得,万事你开心便好。”
余子式先是怔,接着点头道:“当然可以,明日便派人来栽上院桃花。”
“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余子式笑笑,“走吧,领先生出宫。”
韩非从那间院子里收回视线,跟着余子式起往外走,踏着青石板,每步都惊起寥寥声响。
两人直走到秦宫大门处,余子式才站定,“先生,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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