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吧,你可以强迫。”
那些旧时记忆幕幕远去,幕幕消散。那年桃花,那年春风,还有那年你。韩非眼前忽然有些模糊,那道青色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尽头。
史书上乱世总是有昏君佳人,遍遍传唱不息,韩非想起那年镐京城头上周幽王,想起那场戏诸侯烽火。幸而他不是帝王,否则他定将在战场栽上八百里桃花,将将士手中兵戈换成桃枝新芽。那该是多可笑帝王,该是多可笑家国?
余子式在旁默默看着,这次怕不是离别,是诀别。而这对自始至终都恪守着君臣之礼人啊,甚至都未曾好好道句珍重。
大抵乱世如此,人情难堪啊。
韩非起身,两人隔十几阶台阶,两相无言,等他似乎是鼓起多大勇气般终于抬头。那女子却已经回头走,他站在原地端袖而立,注视着那道青色背影渐行渐远。
那年春。
“听说宫人说,你有话同说?”
“殿下,殿下……”
“……你莫不是真有卷舌之症吧?”
之天下也。这话说是真好,从未见过这猖狂读书人,文臣乱世不是句空话啊。李斯想让天下决于法,法却是决于帝王,这天下从此就是帝王天下,你们,真同意吗?”男人定定望着余子式,这位后世以法家学说名垂青史男人字句问余子式。
你们,真同意吗?
许久,长夜里响起清脆两声拍掌声,余子式抚掌而笑,“真是无言以对啊。”
果然是针见血地指出李斯学说最致命点。李斯法,压文臣压士子压武将压黎民,却唯独忘帝王,他天下不是法天下,而是帝王天下。
他余子式同意,坛子里吕不韦也不同意啊。于是他问那男人,“不同意,又能如何?”
“殿下,听说,你又被拒婚。”
“……”
“若是殿下不嫌弃,韩非愿,愿娶殿下为妻。”
“嫌弃。”
“殿下,臣,臣……”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次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韩非轻轻又念遍,“来,吾导夫先路。”
看着夜色中那双明亮眼,余子式有些心悦诚服意思,他伸手推开大门,“进来吧。”
韩非终于回头看向那女子,那女子缓缓拾阶而上。她没有看眼韩非,韩非也未曾抬头。终于,女子站在长阶之上,在迈过大门前刻停下来,她回头。
韩非扶膝而跪,“微臣韩非,拜别公主殿下。”
“起来吧。”不知过多久,那女子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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